五百年前,他就在思考這個問題。
──我是誰?
記憶穿梭到遙遠的過去,在齊氏部族的他受人景仰,然而那只是光鮮亮麗的表面,回到私人領域的齊霄只是個沒有人權的實驗品,由於他是第一個出現的角之子,人們敬畏的同時也害怕,有個神巫認為要面對未知,因此他的生活產生巨大的變化。
一天被分為兩個部分,早晨在外他是受人敬重的角之子,要什麼有什麼,過著極盡奢華的生活;在夜裡他是囚,被綁住全身割肉放血,一片片的失去自己,日夜落差巨大的身分也造成強烈的割裂感,使他總覺得自己少了些什麼。
長達五十年的實驗讓他麻木到不知道什麼是痛,唯一慶幸的是那些人發現他的角有毒以後鮮少動他的角,他的實驗者同時是陪伴者,然而這些人換了一批又一批,始終找不出解開他身上詛咒的方法,看不見希望與盡頭的生活讓他開始質疑自己。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有一日接觸到日月荒獸的神話,他深信自己就是月荒獸,只是像現在一樣被切裂,總有一天他會找出傳說裡其他長角的人,從他們身上取回自己該有的東西。
想要完整的生命、想要補足生命的空缺、想要和日荒獸一起回到命界,那才是他真正的歸屬。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齊霄忍辱負重,總是以願意犧牲奉獻的正面形象與人交流,博得齊氏部族高層的信任,得到更多自由,打聽到第四位角之子出生時,他的部族也開始有疾病蔓延。
族內炸開了鍋,他提議要去尋找解藥很快被放行,這一定是上天給他的機會,那一次他在任氏部族找到任心他們,以為自己的夢想終將實現,現實卻一次次地將他打回谷底。
這兩千五百年來,他換過許多身分,品味過各式各樣的人生,有花不玩的錢,吃不完的食物,玩不完的男人女人以及同伴擦不完的屁股,除了沒辦法生育擁有自己血統的孩子以外,他幾乎什麼都做的到。
但物質生活怎麼樣都無法彌補心裡空缺的那塊。
現在,只差一步他就能取回自己,屆時,他會好好清理這個令他厭煩的世界,收回他和日荒獸遺留的所有力量,回到他真正的歸所。
而這個世界就該回到最初,讓一切迴歸到原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