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堂屋中。
姜淨春用過了晚膳之後,便被姜老夫人喚去了榮德堂。
她多少能夠猜到祖母來喊她是做些什麼。
白日的事情,在旁人那裡能算了,可在姜老夫人這裡可算不了。
她很嚴厲,至少對她來說是這樣。
姜淨春去了榮德堂,裡頭只有老夫人一個人。
她的母親起先也想跟過來的,可後來被老夫人身邊的嬤嬤強硬攔在了外邊,姜夫人怕老夫人要罰她,怎麼也不肯離開,後來,還是姜尚書來帶人才作罷。
母親對她很好,打她記事以來就是如此。
生怕她受了一點傷。
老夫人篤信佛教,堂屋中的正中間供奉著一尊慈眉善目的觀音像,桌前香火每日不斷,現下到了晚間,還沒換上新的,半截香火上掛著捲曲蜷縮的菸灰,繚繞的煙香隱隱瀰漫。
屋子中一片沉寂,只有老夫人轉動手上佛珠的聲響。
姜淨春坐在下位,有些煎熬,悄悄地打量那閡著眼的祖母,也不知道她是打算什麼時候開口。
終於,也不知是過了多久,老夫人終於出聲。
姜淨春有些分辨不出她的眼睛是合著還是眯著,只聽她那略顯蒼老的聲音響起。
“想了這麼久,我問你,今日的事情可知錯了?”
她將她晾這晾了這麼久,原來是讓她反思今日發生的事情。
姜淨春垂首,聲音帶著幾分悶,她道:“是她先詆譭我的。”
姜老夫人聽到她的話,在意料之中。她默了一會,而後緩緩睜開了眼,給她朝觀音像的方向使了個眼色。
她道:“看這樣子,還是不知錯,那便跪下,跪在觀音像前,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再站起來。”
姜淨春也沒再同她犟嘴,祖母不疼她,若犟嘴了只怕會罰得更狠。
她在這些事情上面素會看人眼色。
可老夫人讓她認錯,她是決計不會認下的。
她起身跪去了觀音像前。
她已經坐好了罰跪一夜的打算了。
少女垂眉,端端正正地跪在堂前,脊背挺得厲害,不肯彎折,像是在無聲的反抗。
姜老夫人將她的舉動盡收眼底,哪裡又不知道她心裡面在想些什麼。
她知道她是心裡頭還不肯服氣,雖然面上不說,可現在梗著脖子,一看便知道還是在慪氣。
姜老夫人任她跪著,約莫半個時辰,終見她身形晃了晃。
老夫人又開口問她,“可是累了?”
姜淨春搖頭,回她,“不累。”
那這便是還不知錯。
姜老夫人繼續讓她跪著。
又過了半個時辰,姜淨春的身形晃動了下,那打直的腰終是彎了下來。
姜老夫人又問她,“可認錯了?”
姜淨春的腰馬上又重新挺了起來。
這一舉動,快叫老夫人氣笑了。
小的時候也不見得這樣擰巴,長大了倒成了牛一樣的脾氣,就是跪昏過去了,只怕是也不見得會低頭。
這樣的脾氣也不知道是同誰那裡學來的。
姜淨春要同她慪氣,卻好在老夫人今也不是真想要刁難於她,否則她就算是跪昏了過去,也要繼續跪。
老夫人沒再逼她認錯,卻開口道:“你覺著你沒錯,無非是覺樓家小姐先冒犯你在先,你不過是回擊於她,能有何錯?”
今日的事情,身邊的嬤嬤早就已經同她說明白了。
老人的話在夜晚帶著幾分輕緩,幽幽緩緩被送進了姜淨春的耳中,她又聽她道。
“你說她推了你,可有旁人見得?可她說你推了她,所有人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