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還笑意盈盈的北狄王看到信上的字跡,目光忽然一沉。
幾百裡外,成州。
幾人騎快馬一刻不停穿行在蜿蜒曲折山路中,行至深夜,幾人在山腳驛站暫做停留。
懷刃在馬廄喂完馬,走回客間。
夜裡山間,天色如潑墨一般,信鴿們拍打著翅膀劃過夜空。
懷刃推開客房門,月下窗前,有一人靜坐在旁,正閉目修養。
他的手邊停著一群訓練有素,日行千里的白羽信鴿。
懷刃走上前,解下綁在鴿子腿上的信。
“您昨日都給沈相寫了什麼信,怎麼他今日回了那麼多封給您。”
懷刃朝他看去,見他正閉目修養。
他們在蒼行山中路最深處尋見他的時候,他正站在廢墟之上,疾風吹散他的墨髮,雨霧之中,額間血水混著細密
雨絲順著他修長脖頸滑落。
他手掌間,夾雜著火藥的草木灰隨風消散。
風聲呼嘯,他在低笑,極為興奮的,彷彿又在一眼能望盡的無趣人生中找到了新的樂趣——一個夠狠,帶勁,令人無法輕易擊潰的對手。
“新手段?”
“有點意思。”
懷刃:“啊?”
看起來他知道想弄死他的那個人是誰。那個人也不是第一次想弄死他的樣子。
他在這次刺殺中受了傷,本不該急行,不過他似乎對回京有極深的執念。
他向來意志力驚人,這點傷拖不垮他的腳步。不過兩三日就已行至成州。
他的眼睛受了些許輕傷,暫不能看清細小事物。
懷刃拿起十餘張寫得密密麻麻信紙:“需要我給您念?”
他點頭。
懷刃清了清嗓子念道:“尚膳房王四上告,入春換季,陛下近日胃口不佳,飲食多為,酸杏、青李、醋魚、酸梅湯、涼拌酸辣雞絲……之類開胃的食物,喜食酸而不食油膩之物。”
這一堆酸不拉唧的東西唸的懷刃嘴裡起了好一陣口水。
“想不到陛下口味還挺特別的。”
懷刃繼續念道:“御藥局徐太醫容秉,陛下自墜馬後身體狀況一直不佳,近期常服用補氣益血的湯藥。”
這道也算合情合理,有病吃藥,看上去沒什麼問題。
“紫宸殿章嬤嬤說,自您離京後,陛下比從前懶怠些許,時常犯困小憩,實在沒有一國之君的樣子,國不可一日無您,您就是那天上月,引領著陛下,引領著大周,走向繁榮昌盛……”
此處省略馬屁三百字。
“下面這張來自尚衣局陳女官,稱陛下最近身量漸長,穿衣尺碼比從前大了些許。”
這也無可厚非,誰還沒有長胖的時候呢?
懷刃翻了翻剩下幾張信紙,上面寫的全是陛下,陛下,陛下……
“您知道這些東西做什麼?”
對方沒回答,只是讓他:“繼續念。”
懷刃應是,繼續唸了關於陛下在大殿接見各國來使時,應對自如,竭盡全力維護大周顏面,在百官心中聲勢威望漸長之事。
“您不在京中,陛下似乎如魚得水,過得很是不錯。”
懷刃如是總結道,緊接著開啟另一張信紙。
“這張是沈相親自寫給您的。”
“他言道,陛下不近女色,只好男風。前與少將軍相約同飲酒共賞月,後又當著臣的面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