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衍王是昭王的應聲蟲,聞言連連應是,往趙錦繁杯中倒酒。
看這兩人給她灌酒的架勢,其中必有古怪。
趙錦繁裝模作樣接下酒,抬袖一遮,將酒液倒在身後。
果然待到酒過三巡,趙錦繁“醉”得迷迷糊糊之際,昭王開口道:“其實為兄此次來京,是有一事相求。此事對陛下只有裨益,沒有害處,九弟你……”
“嘔……”尚未等昭王把話說完,趙錦繁做出一副酒醉欲嘔的模樣,“騰”地起身離席。
“不行了,喝多了想吐。”趙錦繁邁著醉步,朝花園假山走去。
昭王:“……”
待遠離人群,趙錦繁靠在假山後長長舒了口氣,眼神恢復清亮。
只是沒鬆快多久,她突然捂住胸口,微微皺眉。雖說方才是裝的,可眼下也不知為何,真覺得有幾分想吐。
“陛下。”
身後忽傳來熟悉的嗓音,趙錦繁微微一愣。
月色朦朧,似給那人清瘦單薄的身影覆上一層清冷霜華。
他站在不遠處,眉眼低垂,朝趙錦繁恭敬行了一禮,隨後自袖間取出一方素白乾淨的帕子,遞給趙錦繁。
趙錦繁望見那隻朝她伸來的手,不由有些恍惚。
她第一次見到這隻手的主人是在花園假山深處的觀景池旁。
正值炎暑酷夏,觀景池上驚現浮屍,屍體被池水泡得發脹,辨不清容貌,但從他身上掛著的腰牌來看,是隸屬於趙錦繁宮裡的小太監福來。
父皇在世時宮規森嚴,宮裡出了人命案,刑部立刻派人來查。
趙錦繁得了訊息,立刻趕去曝屍地點。她去時,刑部侍郎協同一名主事正在勘察現場。
正午時分,烈日毒辣,花園石壁被烤得滾燙,泡脹的屍體蒸騰出難忍的濃烈腐臭味,便是見慣了殺人現場的刑部侍郎也不忍靠近直視。
那名主事低頭對著令人作嘔的腐屍,一雙白淨細長的手在長蛆的屍身上觸控摁壓。烈日直曬,衣衫被汗水浸透,面板被曬得生疼,他專注得渾似不覺一般。
趙錦繁站的方向正好能看清他的側臉,眼睫濃長,眉眼冷峻,給人一種生人勿進的嚴肅感。
面前的屍體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雖已腐壞,但仍然能從屍身上找到許多裂開的傷口。這些傷口看起來像是被尖利物體劃傷的,現場沒有明顯血跡和滑痕。屍體頭面仰,兩手兩腳俱向前,口合、眼開閉不定,兩手握拳,腹肚鼓脹,拍打有響聲(注)。
從種種跡象看來,死者都是自己投水身亡的。
福來的屍體渾身是傷,又是自盡而亡。很快宮中便傳出流言蜚語。
說趙錦繁苛待身邊人,致使其不堪忍受折辱自戕。說趙錦繁平日看著一副唯唯諾諾不中用的樣子,實則有見不得人的特殊癖好,知人知面不知心。
趙錦繁當然不幹了!這黑鍋她可不背。
福來生前跟她無冤無仇,且福來生性樂觀通達,好好的怎麼會突然自戕?
她打聽到屍體暫時被存放在西側一所空置的偏殿,明日一早就要被送出宮去入殮。於是便趁入夜避開巡夜的宮人,潛去偏殿一探究竟。
偏殿內空蕩蕩的,趙錦繁舉著燈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