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光落在信上寫著的兩個字上——
十七。
如無意外,指的是他的歸期,他將會在這封信送到的第十七天回到京城。
從拿到這封信的那一刻,她就在想,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會這麼明目張膽的將自己的歸期日程告訴給自己的對手。
這個人必然很強,強大到自負,隨心所欲且極度任性。
以他的性
情,宣告了自己的歸期,無論怎樣,都會在這個日子回到京城。
雲州地處低窪,雨水一多,官道必然積水難行。
他想在十七日內歸京,便會想到走水路從濟州繞行。
只要將水路堵上,為了能儘快回京,他便不得不走山道。
山道路面狹窄又多陡坡,帶大隊人馬回京,無疑會拖慢腳程。
他若要在歸期抵京,必然會選擇自己先行上路。
蒼行山中路人跡罕至。
如此一來,她在山道設伏,便不會傷及無辜。
雲州山道繁多,蒼行山中路山道最短,卻也最陡最險峻。
換做其他人未必會選。
但信王這樣強到自負之人,八成會選這一條通路。
此人一生通達,平生未嘗敗績,越是難以征服的險境,他越有興趣。
事實證明,她賭對了。
今日早朝,戶部上報雲州賑災的情況,提及蒼行山一帶山石滑坡引得山道崩塌一事。
加之,沈諫忽然“稱病不朝”。
什麼樣的事能讓沈諫連早朝也顧不上。
恐怕是信王遇險。
趙錦繁合上信封,鬆了口氣,喚瞭如意進來,將手邊的心經交給她。
“勞你替我去後院佛龕前將這疊往生經燒了。”
如意應是,接過抄滿經文的黃紙,轉身欲走,趙錦繁忽出聲叫住她:“等等。”
“還是我親自去。”趙錦繁道。
當是替她這位素未謀面的仲父送行了。
丞相府書房密室之內。
權臣派幾位中流砥柱齊聚一堂。
禮部尚書張永:“怎麼就這麼巧,回京路上偏偏遇到山石滑坡。”
巧?
沈諫笑了。
他這輩子最不信的就是巧合。
就如當年科考,高中榜首的永安侯世子被先帝看上的那篇文章,同他從前寫過的策論相差無幾。
所有人都告訴他,那是巧合。
但那是嗎?
荀某人怎麼就好死不死偏偏就走了那條根本沒多少人走的偏僻山道。
這其中沒鬼才怪。
朱翰林憂心忡忡:“如今君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我們該怎麼辦?”
沈諫坐在上首,抬眼:“能怎麼辦?他死了你還打算殉主嗎?”
朱翰林:“……”
沈諫:“他死了太陽就從西邊出來了嗎?”
他看向底下坐著的幾人,沉聲道:“一切照舊,雲州那邊一天沒新訊息,你等便當做沒有此事,莫要自亂陣腳。”
次日,晨曦微露,京城迎來了東瀛及北狄的使團。
兩國來使一前一後入含元殿朝見。
先進殿的是來自東瀛的使臣。
站在首位的來使走入殿中,第一眼看見的便是坐在高臺之上的小皇帝。
瘦削輕薄的身材,瓷白的臉,唇小而精緻,秀美的鼻子,上揚的鳳眼,若為女子必定是位嫵媚勾人的大美人,可他偏是個男子。
這樣的容貌讓他少了幾分男子氣概,看上去比傳聞中更加軟弱不中用。
“東瀛來使清原參見大周陛下。”
趙錦繁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