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夠了嗎?說夠了滾。”
沈諫朝楚昂微一拱手,行了個平輩的辭別禮,慢悠悠走了。
楚昂看了眼沈諫離去的背影,輕哼了聲。
明知對方刻意挑撥,但想起那晚趙錦繁對他做的事說的話,心裡忍不住湧上一股酸勁。
紫宸殿後堂,燈火幽暗。
沈諫離開後,言懷真緩步走進暖閣,躬身朝趙錦繁行了一禮。
趙錦繁請他免禮,問道:“不知言卿深夜到訪,有何要事?”
言懷真道:“陛下可否請宮人們先行迴避。”
趙錦繁朝如意使了個眼色,如意會意,領著身後幾位宮人離開。
暖閣內只剩下言趙二人。
言懷真行事素來光明磊落,極少有這般需要回避他人的時候。
趙錦繁好奇地看向言懷真。
只見言懷真從衣袖裡取出一張泛黃的紙,仔細看像是一張藥方,上頭寫著幾味藥材的名字。
趙錦繁接過紙張:“這是?”
燭火昏黃,在言懷真身上渡了一層暖融的光。
他語調輕緩道:“微臣聞女子月信來到之時,常伴有腹痛。微臣這幾日尋來了一張藥方,此方是微臣家鄉流傳的一則良方,能很好地緩解腹痛。不過……雖是經千百人驗證過的好方子,穩妥起見,陛下還是先請江御醫過目為好。”
趙錦繁垂眸去看手上的方子,眼睛不知怎的泛起一股酸意。
原來他以為上次她腹痛是因為月信來了。
自她有記憶以來,從來也沒人在意過這件事。
她記得自己頭一回來月信,什麼都不懂,哭著去找母妃。
母妃看著她被染紅的褲管,眼裡滿是驚恐和惱怒,一遍遍地責問她,有沒有被別人看見?
一點也沒理睬她小聲喊痛。
趙錦繁默了很久,抬頭朝言懷真笑道:“多謝。”
言懷真是她現有記憶裡,除了母妃和從小一起長大的如意福貴以及與她境遇相似的江清外,唯一知道她是女兒身的人。
能和她做出那種事的人,必然也知曉這個秘密。
他會是肚子裡孩子的父親嗎?
趙錦繁抬頭,望著他冷峻的眉眼:“言卿,你為何對我這樣好?”
言懷真微愣,眸光幽深,隱匿著複雜的情緒,半晌回道:“為臣者,當事君以誠。”
他朝趙錦繁拱手行過一禮:“夜已深,微臣不便多留,先行告辭。”
趙錦繁道了聲好,吩咐門外宮人送言懷真出殿。
言懷真的緋色官袍慢慢消失在濃深夜色之中。
夜裡輾轉難眠,趙錦繁又想起了一些關於那個神秘男人的片段。
當然還是在床幔深處。
很難想象那晚她究竟和這個男人渡過了怎樣漫長的一段時光。
分不清到底是誰糾纏誰。
她像蔓藤一樣纏繞在他身上,對方似乎是想剋制的,但又情不自禁,到後來想讓他停下卻怎麼也停不了了。
趙錦繁心頭實在難解,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能讓一向自詡清醒隱忍的自己和那個男人,在沒有藥的情況下如此失控?
不過幾日,春色漸濃,皇城冒出綠意,宮牆旁的柳樹抽起新枝,暖風一拂,柳絮飛揚。
繼各地藩王,地方各州府所派來參加大朝會的使者以及各地即將參加春闈的舉子陸續到京後,京城又迎來了第一批周邊國家派遣來京朝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