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狄禹祥點了頭。
“看著不像是個沒主意的。”易修珍覺得依蕭玉珠那溫婉端莊的樣子,和他以前接觸過她的為人來看,那不是個內心沒主意,而是個內心極有主意的婦人。
“她有主意,但也會問過我。”說到這,狄禹祥沉吟了一下,抬目與易修珍坦白道,“如若我們有什麼比別的夫妻要好的,也就是這點了,家中的事,我們都是有商有量來的,雖說拿主意定主意的是我,但算下來,前幾年,我聽她的次數要比她聽我的次數多,現在,也還是我聽她的次數比她聽我的次數多。”
“此話何解?”易修珍眼裡精光一閃。
“從前,她是淮安蕭家出來的大家閨秀,內院之事她要比我懂得多一些,自然我是聽她的,後來,她想知道的事我知道的要比她多點,但多數我也只是指正她的時候多,但我還是願意聽她的主意去辦,因為我覺著那樣妥當,更重要的是,能讓她高興,反正不是什麼觸及根本的事,她就算胡來,也是無妨的。”狄禹祥說到這笑了笑,“男人總該要縱著女人一樣,她高興了,你自然也要高興。”
“那也得是個懂事的,才招人疼,才招人縱。”易修珍淡淡地道。
這次,狄禹祥可沒接話了,尤自笑笑不語。
過了一會,見易修珍臉色和緩,他又笑著補道了一句,“當然有些事,也是不容她胡來,她就這點好,聽勸,說不讓她做的事,她從不會去做。”
“聽話,這點好。”易修珍夾菜的手頓了一下,答了這麼一句。
狄禹祥也想說,其實珍王爺也是知道他妻子也沒那麼聽話的,她小脾氣犯起來不比誰小,王爺自己都是見識過了的。
只是她比誰都懂得相處,也比誰都要心疼他,所以他才那麼願意順著寵著她。
夫妻之道,要論長久,應該是貼著對方的心窩子去和對方相處,這樣下來,不理解的會變得理解,喜歡的就更喜歡了。
他是這樣,一步步讓她為他掛心的。
但這些過於涉及夫妻隱密的話,他也不願意說出去。
而且就王爺的意思,是想問他應該怎麼和珍王妃相處,而且看起來也不是那麼誠心想問,他都道他妻子性情好了,以前珍兄對他妻子的看法可沒有現在這般好。
而他確實對蕭玉宜派探子進狄府的事心有芥蒂,也不願意當濫好人為她說上幾句好話,也就表過了此話,不再跟易修珍說什麼開解之語。
而易修珍也不是什麼兒女情長的人,一時興起聊過了夫妻相處之道後,就全心全意地跟狄禹祥說起了攻佔之事,不一會,兩人又進了議事廳,跟已經來了一大半的謀士商量起進攻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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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五月初,大谷跟鄰國霽國借兵,易修珍派出了狄禹祥去遊說霽國不要出兵,等訊息傳到了蕭玉珠這,蕭玉珠真真是欲哭無淚。
張夫人與陶夫人上門安慰她,蕭玉珠這下是沒忍住眼中的淚,無聲地掉著眼淚道,“他以前就一直呆在淮安,後來上了京,才算是出了個遠門,來大冕這才不到一年,打了一年的仗,這還不算完,他去當使臣,我們這一大家子可怎麼辦?”
“這個,兩國相交,不斬來使……”陶夫人絞盡腦汁想安慰她,卻被張夫人一個瞪眼,嚇得把話給斷了。
“他是咱們大易的人,”張夫人阻了陶夫人那斬啊斬的話,忙朝蕭玉珠道,“現下哪個小國敢得罪我們大易?你就放心好了,他腦子活,跟人談好了事就會回來,用不了幾天就回來了,你就放寬心罷。”
蕭玉珠心裡慌,到這個時候她才能真的明瞭陶夫人惦記著陶將軍上戰場的心情,那簡直就是明知情況不會那麼不好,但腦子裡卻偏偏往最壞的事情想去,已然自己把自己給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