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只是這樣和她待在一處,他就已經足夠快樂。
祝苡苡牢牢的盯著孟循,試圖從他面上看出些什麼,可好一會兒,他都沒有回答她問的問題,反倒是漸漸出神,繾綣的雙目中,帶了幾分莫名的眷戀。
她不由得有些著急,“孟循!”
孟循恩了聲,側頭迎上她的雙目,“苡苡,你暫時不能回去,現在住家都被人牢牢的盯著,那裡不安全。”
祝苡苡面露異色,“什麼叫被人盯著,我們又沒犯什麼事情,為什麼要……”
“苡苡,不要裝糊塗,你知道的,這都是因為穆延。”
祝苡苡心頭一震,面上閃過幾分慌亂,她下意識想朝後退,卻忘記了她這會兒坐在圓凳上,一朝後退,整個身子都朝後晃了一下。
孟循抬手將她扶住,似乎早料到了,她會有這樣的反應。
他溫聲提醒,“時不時起的匪亂,一直都是因為民間有前朝的擁簇者,這一直都是陛下心中的忌諱,穆延身世不明,即便只是疑似前朝餘孽,便足以令他丟了性命。”
他鬆開了扶住他的手,接著又到,“祝家是為富一方的豪商,雖談不上富可敵國,但也有不少人盯著,這點,苡苡要比我更清楚,不然,苡苡也不至於那麼樣著急的去結交陳知曲,不是麼?”
祝苡苡霍的抬頭看向他,不自覺瞪圓了雙目,藏在袖中的手緊緊攥著。
即便她如何努力,奮力剋制著面上的慌亂,卻依舊被孟循看得清楚。
他知道,他什麼都知道,即便他們一個在京城一個在徽州,在這邊發生的所有事,他也瞭如指掌。
“你……派人監視我!”
若不是這樣,他根本不會知曉這些才對!
孟循依舊不急不躁,“苡苡,你動靜鬧得那樣大,即便我不刻意去打聽,也會知道的。”
在徽州府,從來還沒有什麼商戶給村落送桑樹苗的先例。這樣賠本又有風險的買賣,沒幾個人會去做,也就只有祝苡苡,為了結識陳知曲和他背後的江南世家,才會這樣不惜捨本逐末。
她做的很好,她的品性和祝家行事的風度,確實得到了陳知曲的賞識。
陳知曲如今雖只是一個小小的知縣,但他們陳家卻是本朝有名的世家,結交甚廣即便是當朝首輔徐中禮,也會賣他陳家三分薄面。
這次祝家受累,陳知曲得知此事,也在為她四處奔走。
如若不然,他也不能這樣快就將她從大牢裡帶出來。
她一直都很好,即便離開了他也能過得很好。
可他不能,離開了她,他只會過得越來越糟,他不能離開她。
他自私又貪心,從來都不算是個好人。
沉默了好一會兒,祝苡苡才漸漸冷靜下來。
孟循說的對,即便他沒有刻意派人探查,他也會知道,只要在徽州府的人都會知道,她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就從未想過要隱瞞。
因為瞞不住,也沒有道理去瞞。
心防漸漸鬆開,原本還欲和他尖銳對持的祝苡苡也漸漸緩了語氣。
“那我該怎麼做,怎麼做,才能保全祝家……”
若事情真與孟循說的那般,別說穆延,恐怕連她和祝家都難逃一死。
她不想任何人死,她要他們都好好的。
祝苡苡漸漸冷靜下來,陡然想起孟循剛才說過的那句話。
“你說……穆延疑似是前朝餘黨,也就是說,他也可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