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去,放到山野處,放到更加遼闊的地方。
既然她做不到,她的花,她該讓它做到。
便是在這個時候,陡然抬眸間,她瞥見了從外院進來的孟循。
孟循少有回來的這樣早。
他一身緋色官服,身形高大挺直,此刻卻低垂眉目,若有所思。昏黃的霞光撒在他的身後,他半個身子揹著光,臉側又染上了些許紅霞,明明暗暗,將他模樣映得有些模糊,看不真切。
祝苡苡收回目光,將支開的窗又合上。
視線擋住,她便也再看不見孟循。
孟循似乎並未察覺到祝苡苡,他折步進了書房,換了身衣裳之後,便讓竹青留下來問話。
只是在開口問竹青前,他不由得想起了今日的所見。
今日在南書房,皇帝因北狄大舉進犯震怒,少有的在諸位臣工面前顯露了情緒。
往常,皇帝即便再生氣,也不會顯於人前。
連年的天災人禍,大臣貪腐,國庫虧空,朝廷早已不堪重負。如今,也只是勉力支撐。
北狄偏偏在這個時候,撕毀締結了數年的盟約,大舉進犯,如此舉動,必然是早有圖謀。
懷柔和談不成,只能開戰。戰事勞民傷財,沒有人喜歡。
可沒辦法,要割讓老祖宗留下來的山河,這幾乎是要了皇帝的尊嚴和性命。
不想打也得打。
原本有守邊大將穆曜在,皇帝也算是放心。穆曜鎮守邊境多年,曾經也是本朝無往不利的戰神將軍。可今日,邊關傳來急報,說穆曜受了重傷,情況不好。
士兵缺少將領,兵力也弱於北狄,可謂是難上加難。
朝廷只能派兵援助,且算算時候,等他們派出的援兵趕到邊關,也早已是寒涼的深冬,這樣的條件,與他們交戰不利。
便是這樣皇帝才沒忍住怒意,在臣工面前發作了出來。
孟循記得,皇帝捂著嘴咳嗽,手掌隱隱滲出幾分血色。
片刻後,皇帝揮退了召集前往南書房議事的那些大臣,一個都沒有留下。
再然後,召了太醫院院判。
皇帝的身子近年來每況愈下,而因為國事又頻頻牽動情緒,火上澆油,早已是積重難返。
這件事,不只是孟循知道。
太子和諸位皇子,更是知道。
孟循揉了揉眉心,於邊境那邊,當務之急,便是解決這將領的問題。
縱觀朝堂上下,大多武將都年事已高,真要算年紀輕些的有倒是有,只是……
那位,可是廣平侯世子,至今仍未嫁娶,一條血脈都未曾留下。即便廣平侯同意,韓皇后也未必同意。
孟循無可避免的想到了另外一人。
他眸光微暗,臉色又沉了幾分。
竹青安靜的站在一邊,等待著孟循的發問。可是好一會兒過去,孟循臉色越來越差,卻又始終一句話都沒有說。
他心裡邊有些發毛。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