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將你置於何地,單單只是欺君之罪,你,我,和祝家,沒有人承擔得起,苡苡當真願意為了一個區區的穆延,將自己和祝家都置於險境嗎?”
祝苡苡想張口斥責他,反駁他,可話到嘴邊,卻又都一一嚥了回去。
孟循說的沒錯,她不會,她不可能將父親費盡半生心血的事業毀於一旦。她不可能將這些話說出來,不可能將孩子的生父,透露半分。
當孟循將她懷有身孕的事告訴皇帝之後,她就再也沒有退路了。
至少,這個孩子,名義上的父親,只能是孟循。
“為什麼?”祝苡苡哽咽著問他,“你為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
認下一個與自己沒有半分關係的孩子,對孟循來說,有什麼好處?
“因為只有這樣,你才願意留在我身邊啊,苡苡。”
孟循扯著唇笑了笑,可那笑卻不見半分喜悅,反倒十分苦澀。
他明白,苡苡是他強求來的,可他不願意放手,也不可能會放手。
和她分離的這兩年裡,每每夜裡,他總會做夢,那些夢,斷斷續續,拼湊不起來完整的場景。可次數多了,他也總會依稀記得些片段。
就比如幾月前,他就做過一個夢。
那好像是元日前夕,她在廚房裡釀酒,他從衙門下值回來,他悄悄的揮退了伺候的侍女,沉默的站在她身旁,給她遞著那些藥材。
她秀氣的眉頭輕輕皺著,釀酒的動作,卻謹慎而又小心,嘴裡唸唸有詞,生怕哪個步驟出了差錯,酒釀的不好喝。
當她看見,是他遞給她藥材時,她眉目間的喜悅,霎時綻放開來。
孟循記得山裡杜鵑花開放的模樣,明媚燦爛豔麗,很漂亮。可和她笑起來相比,卻又不值一提。
還有幾日前,他還在返京路上,也做過夢。
應該是很久之前的事情,那會兒,他才進翰林院,除了在翰林院編修國史,他還會學習些六部的庶務,如此一來,每每回家,便特別晚。
他與她說過,讓她不要等他,早些休息,可她一次都沒記著。
那日,暮色四合他才匆匆歸家。
他遠遠的就看見院子裡亮著的光,隨即緩步靠近。還在門口,他便看見她託著腮,半眯著眼,守著一桌子的菜。
他以為她睡著了,想放輕一些腳步,不想吵到她。卻不想下一刻,她便站了起來,提著裙子,三步做兩步,到他面前來。
他抬手將她接入懷中,那柔軟而又溫暖的懷抱,驅散了他滿身的寒涼。
“我今天做了許多你愛吃的東西,就是放的久了,可能有些涼了,不過也不打緊,你先去沐浴,我叫忍冬拿菜去廚房熱熱,你沐浴過後再嚐嚐,好不好?”
她滿心滿眼都是他,方才那疲憊的模樣,只是見了他,便一掃而空。
孟循不曉得,曾經她也有這樣愛他的時候。
他還夢見過她在夜裡做刺繡,只為和那些他相熟的官員夫人打交道。他還夢見過,她早早起來,穿著繁複的衣裙,去和那些內宅婦人應酬交際。
他寧願自己多費些時間,也不願她去費心做這些事情。
那是他第一回 覺得,他不想那樣著急去復仇。
他曉得她的性格,他知道做這樣的事情,她是委屈的。還好,在夢裡的他,也是不願她受這樣的委屈。
在多番與她談過無果後,他只能另尋它法。他拼命的向前爬,去奉承討好皇上,兼領了刑部郎中。終於,她不需要再去刻意結交那些人了。
後來他失憶了,忘記了他們的過往。
他的醜態和卑鄙,在她面前一覽無餘。
可他想,即便失憶了,他應該也是愛著她的。曉得了他們的婚事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