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的時候,陳佳仍在床上輾轉反側。
她曾經是一個充滿幻想,天真而溫性的女孩子,她的感官只有在觸及到想象的視窗時才會甦醒,她有一種天性純真的素質,如同一陣清新的風,一種無法抑制的活力和一股奔向自由的激情。
她總是喜歡明朗而深邃的柔諧音樂,欣賞簡單而流暢的藝術形態,追求深沉而婉約的理想。
她需要寧靜、和諧與安全的生活環境,渴望一個可以觸發想象的愉快的生活空間,憂鬱的氣氛、鬱悶的房間會使她產生一種無法忍受的壓抑感。
她喜歡把她的住所變成陶冶心性的聖殿,她非常鍾情,但往往不知道真正令她心醉的人到底是誰。
在經歷過一場不幸的婚姻之後,她才在激情、失望和淚水中,感到自己的存在和痛苦。
如果她不是突然莫名其妙地升起一股哀愁的話,她的性情是溫柔和令人愉快的,只想如何使自己的親人高興和快樂……
柔和的風透過開啟的玻璃窗吹進來,輕拂著臥室裡乳白色的落地窗簾。
粉紅色的街燈投射進屋,彷彿有無數的人影晃動,梳妝檯上的玻璃鏡子裡,對映出暗淡的光芒。
粉牆四周,恰似有無數個幽靈在那裡走動,陳佳不敢睜開眼睛,便將被子將自己嚴嚴實實地裹起來。
她突然感到一陣燥熱,汗水流滿了睡衣,乾脆將睡衣褪了下來,掀出鋪蓋外面,然後,將自己的身體像肉團似地盤縮起來。
她屏心靜氣了好一陣子,覺得呼吸困難,便將被子留出一道縫子,把鼻孔伸出外面,頓覺呼吸順暢多了,但始終不敢睜開眼睛。
那些幸福的、悲傷的、痛苦的和快樂的往事如電影般在她眼前閃爍——
她回想起林峰給她身心帶來的傷害,想起林峰因強暴楊倩,走進監獄後自己和他離婚的全部過程。
她已經在辭去幼兒園工作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失去了和以往的朋友的一切聯絡。
她雖然一直生活在父母親身邊,可始終不像童年那樣,能在父母面前撒嬌,再也沒有像小朋友那樣,過著那些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日子了。
她常常在母親永無休止的嘮叨和嘆息聲中,感覺到了一種寄人籬下的滋味……
她開始對自己草率的婚姻生活思考,最後,被一種自責和愧疚感包圍,儘管她是在這個伴隨著自己度過了二十多年的環境裡,可她覺得這個地方是如此陌生,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和父母間天然的代溝逐漸明朗起來。
她多麼希望自己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有一個無話不談的朋友,傾訴起自己的痛苦與憂傷。
甚至,在孤獨寂寞的日子裡,多麼希望得到一個細心的男人的體貼和照顧呢?
不久,她便在極度的疲憊與憂傷中,懵懂地進入了夢鄉——
她夢見自己長出了一雙美麗的翅膀,隨著一群幸福的鳥兒,在蔚藍的天空中翱翔,飛過蒼茫的群山,穿越湛藍的大海,穿過一片叢林,來到了一片空曠的原野。
滿山遍野的油菜花競相綻放,一群蜜蜂在花叢中採集花瓣,鳥兒在樹丫上高聲鳴唱。
她在一塊草坪上坐了下來,徹底被花香四溢的自然陶醉,便躺在草地上仰望那悠悠的白雲在蔚藍的天空中飄舞。
“陳佳,是你嗎?”一陣柔和的聲音傳進陳佳的耳朵裡,一個熟悉的身影向她走來。
陳佳驚喜地問:“楊姐,你怎麼在這裡?”
楊倩往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一指,說:“我的家就住在那裡。”
陳佳奇怪地問:“你們家不是在城南小區嗎?”
“不,我一個人早就從那裡搬出來了。”楊倩一臉憂鬱,似有一種說不出的苦衷。
陳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