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束好馬尾,離開了住宅。
她的主治醫生叫做封河,是個相當年輕有為的海歸教授。
盛明窈從車禍昏迷初診到後續治療,都一直由他負責。
“盛小姐,最近睡眠質量還好嗎?”
“還不錯。”盛明窈捂著唇輕輕打了個哈欠,又補充道,“除了今天有點困。”
封河輕笑:“你是我見 過的選擇性失憶之後,恢復得最安穩的人。”
其他患者輕則夢魘淺眠,時常偏頭痛,重則精神分裂。
這句話盛明窈聽了不知道多少遍,每次都理所當然地接道:“可能是因為我只是輕度失憶,沒忘記多少,影響不大……”
聲音卻漸漸小了。
她想起沈時洲的存在,忍不住問:“上次複檢之後,我才發現自己好像不記得某個人。”
封河並不驚訝。這種病情的恢復本來就是緩慢且無規律的。
“什麼樣的人?”
盛明窈想了一下,學著封河以前會用的官方化的詞語:“一個跟我關係不是很好,但應該以前認識的……青年男性。”
“選擇性失憶是隨機性的。盛小姐,我建議你問他本人。”
“……好像不太方便。”
她想起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
沈時洲晦暗森冷的表情格外清晰地留在腦海中。
她當時好奇心佔據了上風,也沒想那麼多,還主動接近沈時洲,讓他“以後多說一說以前的事,她會很快記起來的”。
沈時洲有些怒極反笑地回了她一句“行”。
但從後來的種種來看,他答應得一點都不真心。
別的不說,至少有一點盛明窈是可以確認的——
沈時洲非常、非常不願意跟她談過去的事。
封河從善如流地承擔了精神導師的角色:“盛小姐,你不用太擔心。”
盛明窈“唔”了一聲。
封河:“根據我非常不正規的推論,應該不要緊。因為你之前記錄在我這裡的其他遺忘的東西,也都是你親口承認過的不太重要。”
封河:“當然,這都是我的一面之詞。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有太大的壓力,影響精神恢復。”
盛明窈白淨纖細的手指絞在一起,糾結了一陣才說:“我知道了。”
“盛明窈女士來了嗎?我帶你去檢查室。”門被輕輕推開,“上次的報告可以不用給我,我這裡有備份。”
做完檢查後,並不能立刻拿到複診報告。涉及到大腦這個人類最精密難測的部位,一切都做得很細緻,至少要等四十五分鐘才能拿到結果,交給主治醫生進行跟進。
等待的過程中,盛明窈閒得無聊,又實在是太困了,一不小心就閉眼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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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朝頂層的總裁辦公室裡,雜聲褪去,跨國多集團視訊會議剛剛結束。
其他人統統下線退出,只有季淮北那張臉還留在曲面屏上。
季淮北跟沈時洲談完了不方便當眾說的,關於邊角利潤的劃分,神情漸漸放鬆了下來,在結束影片之前隨意閒聊著:
“聽說你最近做好事不留名了?”
他指的是水墨間跟陳雨。
陳雨本身就是個小網紅,微博ins打點得不錯,出了事立刻就有很多人關注。
她打算靠家裡關係逃脫懲罰,觸碰了群眾的逆鱗。在所謂輿論的監督下,最終還是收到了相應的懲罰。
——這是外人眼裡的版本。
真實版本里,沈時洲插手了多少,就只 有他自己知道了。
沈時洲抬了抬眼,語氣很淡:“你要是很喜歡八卦,可以去開娛樂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