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
親口說自己是一個怪物,就好像是將那柄劍又插回她的腹中一樣,讓她痛苦難忍。
&ldo;你發現了吧,我的膚色慘白,毫無血色,肌膚僵硬而冰冷,沒有心跳,沒有呼吸,就像是一具會行走會說話的屍體。&rdo;她說著又笑了笑,&ldo;其實我現在就是一具屍體,我剛從棺材裡爬出來的時候,還不願相信這個事實,而是兩年多過去了,再不願相信也只能接受,我是一個怪物。&rdo;
你也看見了吧,我在吸血,是的,我以血液為生,比起動物血來,我更喜歡人血,而比起其他人的血來……&rdo;她深深地望進阿羅的眼眸中去,&ldo;我更渴望你的血。&rdo;
是的,就算此時此刻他們隔了數十步的距離,但她依然能嗅到那股血的味道,比濃鬱的玫瑰香氣更使她陶醉。
而阿羅眼中的光逐漸黯淡下去,過了許久,他才問道:&ldo;所以……你真的死了嗎。&rdo;
&ldo;是的。&rdo;尤妮絲笑著說。
他撥出一口氣,微微揚了揚下巴,然後自嘲地笑笑,說:&ldo;你知道嗎,當你的死訊由斯巴達信使傳遞過來的時候,我心裡是怎麼想的嗎,我想,姐姐終於是受不了我那一封封催她趕緊去死的信,所以弄了一個惡作劇來懲罰我,然後當信使確認,並將你所謂的遺物交給父親,父親和母親痛哭失聲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我那些幼稚的詛咒,好像是應驗了。&rdo;
他一步一步走到了尤妮絲面前,然後乾脆利落地單膝跪下,仰著頭看她,說道:&ldo;神好像對我格外眷顧,讓我信上的詛咒一一成真。&rdo;他頓了頓,壓低了聲音,&ldo;可為什麼我每次祈求阿芙洛狄忒讓你愛上我的時候,她又聽不見了呢……&rdo;
&ldo;我差點衝上衛城去摔碎阿芙洛狄忒神廟的神像,但其實摔碎了有什麼用呢,你不會再回來了,你葬在了拉哥尼亞平原,離科林斯灣很遠很遠,連父親也不准我去,我只能每天將自己灌成一個醉鬼,然後趴在那片野玫瑰剛剛才綻放的山坡上,哭著等你。&rdo;
&ldo;我是第一次知道,科林斯的葡萄酒也能讓人醉得那麼徹底。&rdo;
&ldo;但是喝醉了我才能看見你,只要能看到你,哪怕就醉死在那裡我也心甘情願,我愛你,姐姐。&rdo;他握住了尤妮絲的右手,在她冰冷的手背上印下一個吻,&ldo;你是怪物,那我何嘗不是怪物,你想喝我的血,我剖開自己的血管送到你的嘴邊,只要你還會對我說話,還會對我笑,還會在我身邊。&rdo;
這是阿羅第一次直言自己對尤妮絲的情感,他就那樣執著而熱烈地看著尤妮絲,那雙黑眼睛像是一張網,死死地網住了被他注視著的尤妮絲。
尤妮絲將手中床單攥得更緊,面上的假笑搖搖欲墜。
她比阿羅大四歲,理所應當地將阿羅對直接感情理解為了對姐姐的獨佔欲,她用一種長者的姿態,像看孩子玩遊戲一般看著阿羅的所有表達,卻沒想到,有一天,這個孩子長到了和她一般的年紀,用著成人的表情,成人的語氣,表明自己的心跡。
她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左手放開了床單,輕輕地揉了揉阿羅的頭髮。
阿羅的黑髮看似柔軟,但真正摸上去卻有些堅硬,據說這樣的人看似好脾氣,但其實最執拗不過。
阿羅也正是如此。
&ldo;可是我會傷害你啊。&rdo;她喃喃地說,像是在勸慰阿羅,又是像對自己說。
而阿羅只是笑了笑,然後取下了系在腰間的小刀,刀刃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