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老廷尉,老廷尉則在一邊好像很認真地看著大鐘上的血跡,實際上就是在走神。
“曲左監覺得如何?”張賀想了想,走到了咸寧公主身邊,一起琢磨起屍體來。
咸寧公主從旁邊侍衛的手中接過燈籠,藉著燈火照亮了宮人的臉,依次往下,是脖子、身體、手、腳。
張賀忽然驚訝地咦了一聲,蹲了下來,仔細打量著宮人的肚子,挽起袖子伸手按了按。
“張廷尉是發現了什麼?”咸寧公主淡淡地道。
張賀扭頭,對她一笑,說道:“不如你我各說一句,看是否推論一致?”
“好啊。”咸寧公主笑吟吟地起身,眼角餘光看見一直觀察著她們的老廷尉豎起了耳朵,她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那就從我開始吧。這個宮人年在四十左右,從她的腿有些畸形和彎曲來看,她從小就在宮中生活,或者說她必然是生活在跪禮繁多的地方,長時間和頻繁的跪姿坐姿讓她的腿比常人還要粗大。”
“她是北方人,有很明顯的北方人的模樣,個子高,面寬手長。”張賀接過話頭,分析道,“她應當生育過孩子,而且在二十多歲時生過一場重病,她身上攜帶的藥囊就是證明。她死於利器,兇手一定是比她要高的男子,而且她認識,所以才沒有防備。利器從她胸口刺入之後,拔了出來,鮮血濺在地上。之所以猜測是一個比她高的男子,是因為她身上的傷口是匕首向下扎而造成,按照她倒地的情況來看,死前是被兇手喊了,轉身回頭,而後被殺。死亡的時間大概就在半個時辰之內。”
“她的服飾是宮中婦人常用的,但是她袖子中的一塊手帕,用的卻不是宮中的。此人在宮外必然有認識的人。而她與兇手在鐘樓上見面,一定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告知兇手,事情非常重要和隱秘,因為鐘樓把守森嚴,她有必須冒險和兇手見面的理由。因為,兇手就是鐘樓附近的人,很有可能是當值的羽林軍。”咸寧公主指了指宮人袖子裡的手帕,又指了指把守樓下的羽林軍。
“要查清楚真相,就要知道她是誰、在哪個宮裡當差、在宮外可有家人,還有這帕子是哪裡來的,能在宮中殺人,地位可不是一般的高。”
老廷尉聽著兩人的推斷,不禁疑竇叢生:“究竟是什麼人,要在鐘樓殺人呢?”
第63章 她對你是真心的
宋致醒來的時候咸寧公主並不在客舍, 連竇途也不在, 只有清奴陪著她。她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望著床邊攤開的竹簡出神, 似乎昨晚有人匆匆離開,連竹簡都來不及收起。她啞著嗓子想叫清奴, 可開口說話還是很失聲得厲害,所以她只能敲了敲床邊的矮几, 試圖引起清奴的注意。
清奴回頭發現她醒了, 走過來笑著道:“小姐醒了?要喝水麼?”她又返回桌邊, 取了茶杯倒了水,走回來把宋致扶起來, 茶杯喂到宋致唇邊, “喝些水會好受一些。”
宋致接過杯子,喝光了溫水,果然嗓子舒服多了。她把杯子遞給清奴, 咳嗽了幾聲,緩了緩才問道:“鳴之和竇先生去哪裡了?”
“昨夜曲左監被大王連夜召見進宮去了, 到現在都還沒回來。竇先生說長沙有好友在, 想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哦, 曲左監臨走時跟奴說了,要是小姐找不到他會擔心,就跟您說他中午會找時間回來跟你解釋。”清奴轉過身去放杯子,隨口道。
宋致聽了,心裡倒是有些不自在。她這麼大的人不是個孩子, 又不會整天都黏著咸寧公主,怎麼就時時刻刻要求咸寧公主在她跟前轉?咸寧公主多心了,她才沒有擔心。
“誒,說左監左監到了。”清奴耳朵一豎聽見外面的腳步聲,一邊去開門一邊自言自語道。
門一開,果然是咸寧公主,還有早上不見人影的竇途,兩人神情凝重地商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