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有好些人騎著馬趕過來。他臉色一變,陰沉沉地蹙起眉,看看遠方的人,再回頭看看渾身是血的宋致,咬了咬牙怒道:“算你走運!小的們,快撤!”
一陣人喧馬嘶,賊人迅速地整隊,一磕馬腹,拖著已經死了的同伴趕緊撤退。他們來得極快,走得毫不留戀,如潮水般湧退,只留下了兩具虎賁郎的屍體,還有已經支撐不住丟下刀的宋致。
很快,那些人就趕了過來,一個穿著黑衣盔甲的將軍勒住馬,跳下來,背後的十幾個人步調劃一地下了馬跟在黑衣盔甲的人身後,走到了宋致面前。
宋致就現在一場血腥廝殺後殘留的兩具屍體邊,通身冒著血,溫潤如玉的臉龐染上鮮血後,眼睛裡帶著一絲兇狠。黑甲將軍被她眼神一看,竟有些心驚肉跳,那是被逼到絕境再無求生之意的冰冷。
“公子,你沒事吧?”黑甲將軍擔憂地看著她,怯怯地問。
宋致冷冷地望著他,不說話。
“哦,我是穎川太守下的兵曹掾史,我家府君奉公主之命,特地讓我護送公子前往宛城,公子不要誤會,我與那些賊人不是一夥的。”
聽到兵曹掾史說是奉公主之命,宋致終於放鬆了一口氣,頓時感到頭暈腦漲,一股洶湧的眩暈擊碎她的防備。她身形晃了晃,咬了一口舌尖,讓自己清醒起來。兵曹掾史讓人把傷藥遞給她,這年頭士卒容易受傷,常常備著傷藥,此時正好用上。
止住了鮮血之後,宋致鬆了口氣,看樣子是死不了了。宋致向兵曹掾史道謝,而後請他將兩位虎賁郎立碑掩埋,兵曹掾史照做。等虎賁郎屍首埋好,宋致親自捧了一抔土灑在墳上。
潦草祭拜之後,宋致沉默地爬上了馬,被兵曹掾史簇擁著向宛城的方向去。如今押送她的虎賁郎死了,這事得上報宮中,只怕她在朝廷中該引起關注了。
此事暫且不表,單說宋致在穎川遭遇賊人劫殺,兩名押解宋致的虎賁郎都死了之後,朝廷在第二天就得到了訊息。咸寧公主默不作聲,天子把奏章留中不發,只是吩咐沿路的人要做好交接,再無二話。
洛陽下起雪的時候,天子的病情反反覆覆,咸寧公主進宮呆了一天一夜,一邊讀奏章給他聽,一邊還要檢查新的太傅是否有好好教導皇子修。
雪下了一整天,宮人們很快把臺階與中庭的積雪掃除乾淨,咸寧公主立在廊下,仰頭看著雪花若有若無地飄落,衣角被風吹拂著,微微對著簷角落了一頭霜雪的螭吻出神,心緒早已從洛陽飛向了南方。
她回過神來,疲倦地揉揉眉間,吩咐人等天子醒了告訴他她走了,一抖衣袖,埋頭走進了雪中,珺珺立刻撐著傘跟了上去,兩人沿著歲月痕跡斑斑的城牆消失在宮道中,直到出了宮門。
咸寧公主上了馬車,閉眼坐著養神。她想著大將軍接受了禮賜加榮時,意氣風發的模樣,上朝時的趾高氣昂,還有抄宋家時,那些世家冷漠戲謔的神情,最後浮現著天子與皇子修的臉。她猛然睜開眼,握緊了雙手,臉色微微發白,喃喃自語道:“既然你們想讓本宮知難而退,那就如你們所願……”
馬車停在咸寧公主府門口,咸寧公主下了車,往府中走,走了幾步看見餘度在拱手而立等她回來。
她走了過去,凝神望著餘度,語氣有些生冷:“多少人?”
“七個。”餘度攏著袖子,低垂著眉眼。
“很好。”咸寧公主冷冷笑了一聲,“他們有膽子來動手拔掉本宮的人,就有本事逼宮再進一步。真當陛下耳聾眼花了麼?一群不知死活的東西!”
“公主說得是。”
“本宮就看他們能玩出什麼花樣。都準備好了嗎?”
“一切準備就緒,只等公主下令!”
咸寧公主負手冷眼看著餘度,眼底彷彿瞬間冰封,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