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公子打量了宋致一眼, 對宋致的知書達禮和不同凡響的氣質感到奇怪, 她本來想救下人就走, 但好奇心忽然上來, 忍不住問道:“女公子是哪裡人士?聽口音不像襄陽的人。”
“我是洛陽人。哦,忘了自報家門, ”宋致為自己沒有通報姓名的失禮而感到微微臉紅。她話要出口,想到這個女子雖然是她救命恩人, 但女子身份不明, 若是她告訴女子她是反賊宋家之後, 那肯定是不行的,還是編一個安全的身份吧。
“我叫宋致, 大父曾為宮中博士, 家父乃太學學子。我來江陵遊玩,順便考察南楚風土人情,增長見識。先前到襄陽尋親, 只是親人早已不在,便想說直接到江陵來, 不想遭遇賊人, 得蒙女公子出手相救, 實在不勝感激。”
“原來是書香門第!”錦衣女子恍然大悟,喜笑顏開道,“宋小姐有大家閨秀氣質,這也難怪,養在深閨之中, 自然少防備這等齷齪之人。好說,好說,我原來也不過是一時技癢,想逞英雄而已。”
“女公子恩情,容我到了江陵再報。”宋致欠身,微微一笑。
“宋小姐不必客氣,我家在長沙,我是有名的古玩玉器沈氏從女,你可以叫我妱姬,那些都是我的婢女。既然你也要去江陵,不如你與我們同行,這樣還會安全些,你意下如何?”
宋致雖然不好意思麻煩妱姬,但她說得也對,一路上如果不是靠別人救,她可能真的活不到江陵。她不再猶豫,笑著拜謝道:“固所願也,不敢從耳!妱姬肯讓我跟隨,這是我的榮幸。還有,請妱姬叫我阿致就好。”
妱姬大方地讓人空出一匹馬來,自己抓著一匹渾身雪白沒有一絲雜毛的高頭大馬,踩著馬蹬輕輕躍了上去,騎在馬上對宋致笑道:“阿致,你會騎馬吧?”
宋致點了點頭,走到那匹空著的馬旁,摸了摸馬臉,抓著馬鞍踩著馬蹬爬了上去。雖然不是很輕鬆,但好歹也不出醜。她坐在馬上,拉著韁繩對妱姬笑了笑。
妱姬等她坐穩,揚起皮鞭,嬌聲喝到:“我們走!”一馬當先地衝了出去,往江陵的方向趕去,宛若銀鈴般的笑聲傳出很遠,嫻熟的馬術讓她日子快活地飛奔出了林子。
宋致跟在她身後,與那群婢女一起,簇擁著妱姬向南而去,另外兩個婢女則駕著馬車,緊緊跟隨隊伍。
江陵,是荊州的治所,也是戰國時期楚國的都城。江陵在很早的時候,經濟文化就高度發達,伴隨著政治中心的沒落,很快被襄陽取而代之。不過依舊繁華昌盛,在荊州刺史的治理下,日漸成為與襄陽並列第一的城市,隱隱又有奪回地位的架勢。
江陵城帶著江南文士溫和的氣息,不像洛陽城寬大雄偉威武雄壯,但士人之氣比洛陽城更重,到處可見士子成群結隊,峨冠博帶地談笑風生。門口的守衛操著一口楚地音,對士人沒有洛陽城那種蠻橫高傲,反而謙卑有禮。
門口的人來來往往,很是熱鬧,有挑著擔子的農夫,也有華服俊朗計程車子,都排著長隊,分成兩行,車馬一行,行人一行,井然有序。
古城牆近在眼前,妱姬與宋致放慢了速度,輕聲細語地聊著江陵城的事。
“這裡計程車人脾性溫和,很少仗劍行走,更多是隨著攜帶羽扇或是書籍。阿致你看,‘江陵城’三個字,古樸渾厚,是以前荊王所賜。荊王重文輕武,比天子更甚,他國中文武百官,都是世家文人為主,所以江陵人哪怕連士卒,也會讀一兩句論語。江陵的酒香而淡雅,不似洛陽的濃烈如火,少食椒鹽,多愛甜蜜食物。”
宋致聽得津津有味,一邊點頭附和:“是了。聽聞江陵中有一道菜,叫‘飲冰含酒魚’,香軟可口,唇齒留香,我早仰慕垂涎不已。既然到了這裡,不如請妱姬一起去嚐嚐?”
“何止這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