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拔高了聲音,語氣裡透著憤怒與威嚴,一時間鎮住了廷尉府的人。咸寧公主腳步漸漸放慢,停了下來,關注著宋致和張賀的僵持。
張賀的臉在燈火下晦暗不明,冷漠而不近人情。他冷靜地望著宋致,盯著她蒼白慌亂的臉,眼底閃過一絲不忍,卻很快地湮滅。他平靜地問道:“敢問駙馬,您戴了多年的那枚青鯉玉佩呢?”
“青鯉玉佩?”宋致腦海裡浮現一塊狀似錦鯉的天然玉佩,她記得宋放時常帶在身上,好像很愛惜。當初宋放死時,他身上可沒有青鯉玉佩,宋致匆匆忙忙就進了咸寧公主府,哪裡有時間去想那枚玉佩在哪。她只好道,“不知道丟在哪裡了,許是被人偷了也不一定。”
“是被五公子偷了吧?”張賀冷笑道,“臣還記得,當初在名揚湖相遇時,駙馬就一直戴著那枚玉佩,當時駙馬還跟五公子說,因為那是你們宋家祖傳的東西不敢弄丟,所以特地掛在頸上。怎麼這麼重要的東西丟了,駙馬在這半個月裡,一句未提?”
宋致哼了一聲:“本官的玉佩丟了很久了,總不能逢人必說吧?”
“可臣去城中駙馬常去的地方都打聽了,駙馬在與公主成婚前一天,可還戴著青鯉玉佩去了一趟布莊。布莊的掌櫃因為在取蜀錦時不小心碰到了駙馬,還看見玉佩在。又是在同一天,五公子接到一封信,梳妝打扮歡歡喜喜地出門,而後五公子消失不見,連駙馬的玉佩也一起不見了,難道說,五公子偷了駙馬的玉佩,逃之夭夭了嗎?”張賀步步緊逼,眼神凌厲,“臣之前與駙馬在酒肆中聽人談五公子,駙馬卻說和五公子許久不見印象模糊,可是布莊的人說駙馬買的錦最後是春風閣的人取走的,駙馬談及五公子,或是含糊其辭,或是顧左右而言他,莫不是心虛遮掩,又是什麼?”
宋致沉吟半晌,抬眼和張賀對視,她道:“就算是本官說謊,青鯉玉佩也丟了,那這能說明什麼?五公子失蹤是本官所為?可笑!本官能把五公子一個大活人藏哪裡去?藏公主府嗎?還是已經化為灰燼的司徒府?”
張賀忽然笑了,他一笑起來,臉上的冰霜瓦解了,使得他風俊神朗的臉更加明媚動人。
宋致覺得奇怪,想不通他在笑什麼,沉著臉道:“張左監這是何意?”
“臣是笑,駙馬親口承認了罪行。”
宋致哭笑不得地看著他,鬱悶道:“本官什麼時候承認了罪行?難不成夷為平地的司徒府真的藏了個大活人嗎?”
張賀淡淡一笑:“夷為平地的司徒府當然不可能藏了個大活人——”他臉色一變,眼神陰冷地盯著宋致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因為,藏的這位五公子,是個死人。”
他的語氣陰森森的,膽小怕鬼的宋致猛然嚇個不輕。她退了一步,被珺珺扶住,張賀認為她這是心虛的表現,嘴角的笑更加詭異。
“駙馬,您不記得,司徒府那具被劃得面目全非的男屍了嗎?”
宋致倒吸了一口冷氣,下巴抖個不停。她本來覺得張賀就是來恐嚇她根本沒有確鑿證據,萬萬沒想到鬧得滿城風雨的五公子失蹤案本人,竟然被毀容埋在了司徒府裡,屍體上還很可能有關於宋放要命的證據。宋致心裡把宋放罵了個千百遍,恨不得把他的墳刨出來鞭屍,可如今她已經騎虎難下四面楚歌,就算刨墳鞭屍也無濟於事,除非真正的犯罪嫌疑人活過來。
這都算什麼事啊!她的太歹命了吧?重生醒來全家要掛,假冒駙馬用生命博弈,家被燒了間接害死幾百人,生個病暈倒幾次,被宋謙教訓完被公主各種體罰,焦慮並且提心吊膽了三天還沒得到公主原諒,得,被長得帥的朋友指控是殺人兇手……宋致真的想破罐子破摔地坐在地上大哭一句:“欺負人!”
第18章 駙馬是說本宮很兇嗎?
就在宋致準備一頭撞死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