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低,踹了一腳馬腹,衝了出去。
這樣一來,妱姬就變成和咸寧公主並排,她不由暗喜,只道宋致太懂她心思了。但咸寧公主好像無意開口聊天,妱姬便開始搜腸刮肚地想話題。
“鳴之,你們去長沙有什麼要事嗎?是呆一陣子就走,還是要留下來?”
咸寧公主一邊策馬,一邊回頭看著妱姬,輕笑道:“此去長沙,和應當會多呆一陣子。”頓了頓,她道,“我與阿致都準備在長沙找點活計,或為傭工,或是教書,都好。”
旁邊一直注意兩人談話的竇途見咸寧公主開始拋餌了,連忙高聲道:“主公萬萬不可!主公乃人中龍鳳,滿腹學識,雖不是什麼世家子弟,但也是宦官之後,當思為官,怎麼能自甘墮落呢?”
咸寧公主嘆息道:“此話不必再講了。我不想以錢賄賂求官,此事讀書人斷不能為!當個傭工,能夠養家餬口,讓阿致生活得好一點,我也能心安理得。”
“可是主公讀書十載,三公府曾公車聘請,去為人傭工,如何對得起大人?”
妱姬聽了越發吃驚,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像世家子弟的人居然還是拒絕三公詔聘的名士。她又驚又喜,連忙道:“顧問說得對啊!鳴之,你書香門第,又是名士,怎麼能去給人當傭工?大丈夫該想的是為官為民,你有鴻鵠之志,長沙國必然能容你大展宏圖。”
“說得容易,只可惜我走投無路,怎能入大王青眼。”咸寧公主搖了搖頭,愁苦嘆息。
“此事容易啊!”妱姬急切道,“當官只需要有人舉薦就好,你若有意,我可以為你引薦!”
咸寧公主面上不動聲色,悵然若失道:“你我萍水相逢,一路同行得你照顧已經感激不盡,如何能利用你?唉,我確實曾經想在朝廷中一展拳腳,以前朝穎川郭仲孫為榜樣,只可惜,時不與我啊。”說完,策馬追著宋致去了。
妱姬不知道曲和說的那個人是誰,於是虛心求教竇途道:“郭仲孫是何人?”
竇途解釋道:“郭仲孫,名躬,字仲孫。他是東漢官吏,潁川陽翟人。其父郭弘斷獄三十年是位名士。他少時傳父業,講授法律,徒眾數百人。後為郡吏,徵辟公府。主張審案定刑從寬從輕,有兄弟二人犯罪,漢帝下令以一死一減刑,使臣誤念成兩個都減刑,被朝臣彈劾,漢帝問郭仲孫能不能將使臣處死,郭仲孫說使臣是口誤,在律法中有故意殺人與誤殺之分,既然是口誤那應該以誤殺論罪,漢帝自然赦免了使臣。”他話鋒一轉,“我家主公喜歡刑獄斷案,為平天下不平之事,所以才會得罪朝中權貴,壞了他們的利益,以至於被人追殺。”
沒想到曲和被追殺是因為他太過正直!看著曲和的背影,妱姬腦補出了一個英雄的形象,錚錚鐵骨,威武不屈,是一個素有真才實學的名士!妱姬簡直就要流淚感動,差點喊出了“三生有幸遇曲郎”這種羞人的話了。她下定決心,這樣的人才一定不能錯過,必須舉薦給大王!
竇途看著她激動又得意的樣子,心裡打了個冷顫,默默地把宋致和妱姬一對比——很好,還是駙馬可愛一點。
一行人往長沙國都城臨湘城去,一路風餐露宿,天黑就在野外露營,或者遇見村落就找個地方住。
宋致趕了一天的路,內大腿的肉都快磨破皮了,疼得她下地的時候都快站不穩了。一群人當中只有竇途和她一樣苦命,他們都不像咸寧公主,從小訓練,也不像妱姬和她的侍女,強悍得快趕上軍中士卒。以前宋致一個人弱只能被嘲笑,現在有竇途一塊,她先嘲笑了一番竇途,然後一瘸一拐地被咸寧公主半扶半攙地送到茅屋裡。
她們在距離江陵一天路程的一個小村落落腳,茅屋的主人是一個老婆婆和一個小女孩,和和氣氣的,見她們都是弱女子,還有兩個文士,連忙拿出幾個碗來,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