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致注意到腳下的木料石材都是質地上好的,心想一個公主年收入不過五百金,養人養馬養產業如果沒有不良嗜好勉強能夠吃點好的,這座公主府真要自己蓋起來,怕咸寧公主得十年喝粥。三公一年萬石,折算一下才三百金,司徒府那麼大,衣食住行都用最好的,還要蓄養賓客,沒有貪汙誰信。宋謙貪汙與否宋致是不可能知道的,知道了也沒有資格說什麼,她是宋家的人,吃穿都是宋家供養。現在被迫替兄娶親,對方還是個公主,從被宋家養到變成公主養,怎麼想都覺得是件彆扭的事。
她嘆了口氣,暗自下決心,等有機會必須賺點錢,不能完全靠別人。她不認為咸寧公主是個善與之人,能夠當機立斷讓她假冒宋放這魄力就很厲害了,宋家權勢滔天,咸寧公主可能會對她這個暫時的擋箭牌心軟嗎?不盡然吧?要是出問題,第一個死的就是她。
站在新房門口,宋致拍了拍冰涼的額頭,緩解喝多了沉重的腦袋。她讓自己看起來清醒一些,才長舒了口氣,用溫和的語氣對裡面道:“公主,臣請見。”
守在兩旁的宮女面面相覷,疑惑駙馬都尉為何到了門口,新婚之夜還要請見。領著宋致過來的宮女笑了,提醒宋致:“駙馬直接進去就是。”
門被開啟,守門的宮女行了一禮,和領路的人一起退了下去。宋致原本有些緊張和害怕,可是喝了酒之後就沒了那種恐懼,酒精麻痺了神經,也就是傳說中的酒壯慫人膽。宋致踏進婚房,裡面還有兩個人伺候著咸寧公主,見她進來,連忙行了禮:“駙馬!”
“公主。”宋致行了禮,看著兩個宮女,忐忑不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好在咸寧公主知道她的窘迫,吩咐道:“你們先下去吧,這裡不用你們伺候了。”
宮女應喏,出門順手把門帶上了。咸寧公主這才對她笑了,指著身邊的位置道:“坐。”
宋致小心翼翼地坐到她身邊,看著已經把華服配飾去掉,披散著一頭烏黑長髮,只用一根玉簪隨意固定髮型,顯得質樸乾淨的咸寧公主,眼神控制不住一直要往她身上跑。咸寧公主倒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微笑道:“喝點醒酒茶,不然明日醒來,你該頭疼了。”
宋致舔了舔嘴唇,唇色經過溼潤後,鮮豔了不少。她真有點口渴了,雙手捧過茶杯,道了聲謝。
咸寧公主垂眸,唇角微動,覷了她一眼:“這第一關算是過了。今夜你的表現,確有出人意料的精彩。不過,本宮很好奇,宋家人是不是每個都像你這麼深藏不露。”
這話太誅心了,嚇得宋致一抖,茶杯差點脫手。她連忙解釋道:“臣只是有點小聰明,愛惜性命,才不遺餘力激發潛能……那個,急中生智,其實公主看臣應付過去,但其中驚險萬分,臣若不是怕辜負公主信任,加之賓客們看在公主面上高高舉起輕輕放下,臣恐怕今夜就被拆穿了。”她還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臣的衣裳都被汗水溼透了,回想起來,還驚魂未定。”
“好了。”咸寧公主看她慌慌張張的樣子,也沒打算再給她下套了,不管怎麼說,她都算宋家的人了,以後還想讓宋致聽話些,真嚇破了宋致的膽就壞事了。“你做得很好,本宮並沒有要試探你的意思。你大可放心,今夜有驚無險,明日天亮就好辦多了。不過,你有點寬仁了,本宮聽說宋放是個外寬內忌的人,今日他們如此放肆,往後你態度須強硬些。”
說到這個,宋致倒想起了那個叫她宋君的人,她跟咸寧公主一描述,好奇道:“這人是誰?”因為他並沒有帶印綬,所以宋致倒不好猜測。
咸寧公主聽了,想了想,腦海中有一人挺符合宋致的描述的,她道:“是廷尉左監張賀張叔闕。張叔闕之前丁憂三年為父守孝,前幾日才入廷尉府,他怎麼會出來發難?何況據本宮所知,他的孝廉還是你們宋家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