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男子吸去主意。
好威風啊!
像大將軍一樣!
當大將軍下了船板,冷厲的眸子掃過兩邊的百姓,包括幾個正呆呆看向他的小娃娃,那不怒自威的架勢直接嚇哭幾個孩童。
大人們嚇得發抖,急急將孩子拽於身旁,垂著頭捂住孩子們的嘴巴,生怕哭聲會惱了祈將軍,以至命喪於此。
好在祈將軍並未多做停留,下了戰船便直直向俞進士家的方向行去。
見祈將軍遠去,紛紛有人至兩邊的店鋪中探出頭來,這時才敢悄悄瞅上一眼。
不瞅還好,這一瞅……
“這這、祈將軍這是要去俞進士家?!”
“這下咋辦?等知府大人過來也來不及了呀!”
“快,誰腳程比較快,速速上鏨山喊俞進士下山!”
周旁百姓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忽然亂成一團,然而卻不敢尾隨,只得自發行動起來。在他們眼裡,祈將軍好比先帝周旁的佞臣,那是專門打壓忠烈的呀!
俞進士家決不能有事!如若不然,哪怕對方是祈將軍,他們也要為俞進士家討公道!
百姓們暗下決心時,祈將軍已然熟門熟路去到俞進士家的正院。
方才有眼尖的鄰里已經提前來通報,彼時黎皖姝已經得知訊息候在正院。
這個時辰家中男丁皆外出勞作,到了年歲的男娃兒們全被送去宏願私塾,家中僅剩幾位妯娌及小一輩的姑娘們。婆母上了年歲,近幾日又染風寒臥病在床,自不能再讓她受驚嚇。故而此時家中除黎皖姝之外,其他人皆藏於地窖中。
縱是如此,黎皖姝扔不放心。此事來的突然,也不知祈將軍因何要來他們家,事實上她自己也心慌不住顫抖,連頭也不敢抬。
黎皖姝屏住呼吸,當一塵不染的玄色軍靴踏入眼簾便微微福身,顫抖著聲音道:“民婦……”
膝蓋尚未彎下,僅說兩字便見玄色靴子迅速跨步,眨眼間已近在眼前,手臂隨之被一隻大手拽住。
錯愕之下,黎皖姝愣愣抬眸,無意對上面具下那雙帶有淺柔笑意的鷹眸,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
剎那間,黎皖姝的心口好似被什麼堵住一般,竟一時忘記呼吸。美目先她一步做出反應,兩行清淚直溜溜往下落。
黎皖姝顫抖得更厲害了,然,這一次卻是因為高興。
是他嗎?是她的……沐哥兒嗎?
“是我,母親。”
低沉的聲音比那深埋的陳年老酒還要醇厚,低低的,像在安撫,那麼令人心安。
黎皖姝咬著唇,卻怎麼也藏不住溢位口的壓抑的嗚咽聲,她伸出兩手發力捂著嘴巴,雙肩顫抖得厲害。
一隻大手環過黎皖姝的身子,大手在她的腦袋上輕輕拍了幾下。
俞沐略略上前一步,讓母親將頭擱在胸前,一下又一下輕拍母親的腦袋,離家後便消失不見的柔情在這一刻迴歸,只聽他輕言:“我回來了。”
黎皖姝想好好看一看失而復得的長子,想知道他都受了哪些苦,可她早已泣不成聲,根本發不出言語,更不想讓兒子看到自己這幅脆弱的模樣。
她依然趴在長子胸口處抽泣,想抑制哭泣卻怎麼也止不住。
過了許久許久,待黎皖姝終於穩住心神方才退出一步,取出娟子收拾一臉殘淚,轉而揚起溫柔淺笑看向長子。
“嗯。”
略略點頭。卻不想是她高估了自己,僅一個‘嗯’字便顫音明顯,眼中熱意再現,立刻便有了溼意。
黎皖姝再不敢開口,她定定的與長子對視,許久才啞著嗓子道:“回來就好。”
千言萬語匯聚成一句:回來就好。
回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