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固一些,我看大家不如趁此機會轉蓋石房,以免日後再遭不測。”
村長說得語重心長。
先前俞進士攜其長子去到家中,說著近期將有大難。那會兒他還不信,只當俞進士杞人憂天。
不錯,眾所周知俞沐打小便受高人指點,小小年紀便已武藝超群,是附近幾個漁村裡唯一習武的少年郎。
可俞沐的師父再如何超凡脫俗,終究也只是凡人一個,還真能預知後事不成?
村長是無論如何也不信的。如今卻不然,他心中萬般慶幸,最後關頭選擇相信俞進士。
“這樣吧,大家勞累一些,先緊著把家園建起來。至於飯食,大家把囤起來的糧食湊一湊,近段時日只能先吃大鍋飯。待到你們家園建成前,女人和孩子們先將就著在老朽和俞進士家擠一擠,好歹能禦寒。”
身為村長,理當成為表率。
村長看似安排得頭頭是道,殊不知,這全是俞進士父子倆早先做好的打算。
如今正值陽春三月,本就雨水多發,偏生今年又倒春寒,還碰上天災,簡直不給人活路。
好在俞進士有先見之明,早早將宅子改建為石頭房。當初提議往磊石山造避難處的也是俞進士父子,避難處並不影響生活,且有備無患,故而當時他並未出言反對。
俞進士家當初宅子改建時,他親眼所見,他們連細微之處也不放過,一切以穩固為優先考量。
那會兒他曾笑言俞進士憂思過多。
當石頭房終於建成,眼見它氣派的模樣,村長便忍不住動起心思。正好手上有餘錢,便將自家宅子也改建一番。
結果不言而喻,俞進士的思量是正確的,今次便能享有它的益處。
嚴格說起來,俞進士父子倆可是整個關丘漁村的救命恩人啊!若非他們不厭其煩登門造訪並再三勸解,這場災禍是怎麼也避不開的。
經此一事,村長默默下定決心:日後無論俞進士再有什麼打算,他絕無二話!
俞進士無論學識還是遠見,皆不是他們所能比擬的,他在村中威望頗高。
奇的是,他本該前途似錦,卻偏偏選擇在小鎮的私塾裡當夫子。也正因此,麻婆沒少鬧騰,最後便將所有過錯歸咎於長媳身上,怪說俞進士是因娶了她才不思進取。
因著村長的安排並無不妥之處,村人們家都沒了,哪兒還敢有什麼窮講究,當即便下山去忙活,只餘下幾名婦人將大傢伙囤起來的糧食聚到一處,待會兒一併拿下山。
黎皖姝的孃家做的便是酒樓生意,她自己在廚藝方面也有一番造詣,故而此次便由她來擔當夥娘。
將幾個麻袋翻看一番,黎皖姝不免皺起眉頭,臉上是化不掉的優色。
想了一想,她還是選擇開口:“這些糧食怕是撐不了幾日。”
重建家園本便是力氣活,吃食方面自然短缺不得,加之還有許多無法道破的現實問題。
關丘漁村看似和諧,卻也免不了口舌之爭,許多人家相互不對付。這要聚到一塊兒,指不定相互較勁,生怕自家吃得少要便宜別人家。
大鍋飯便是如此,避免不得。
村長未有黎皖姝那般心細,思慮難免不夠周全,聞得此言,也只是嘆息。他想著:如今時機,一切只能將就。
“吃完再說吧,實在不行到時候再湊些銀錢去買。”
只是這時候的米麵怕是貴的離譜,若是尋常水災,他們還有靠海的優勢,怎麼也餓不死。偏生他們遇上的是海嘯,近段時期的海鮮皆吃不得。大家兜裡的存銀本便不多,還需重建家園,到頭來哪裡還能有剩。
真真是為難!
“便只能如此了。”黎皖姝柔柔回應,心中卻有諸多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