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沈文璟錯開了徐鉞籍的眸光,淡然道,「本來也是打算今晚告訴他的……」
徐鉞籍眼睛在聽到沈文璟這句話時睜到極致,師兄沒有反駁柳津銘,而是順著他的話往下……
為什麼?!!師兄為什麼想把他送走?!!
一走就是三年……?
柳津銘好像知道事情不太對,他亡羊補牢般說道:「鉞籍啊,文璟都是為你著想,他只是想鍛鍊你,培養你。而且送你上崑崙山也有他自己的理由,等你上山後,他就要去……」
「津銘——」沈文璟冷聲打斷他,而後接過徐鉞籍手中的油紙傘,「時辰不早,我們先回去了。」
說完沈文璟撐開油紙傘,斜在徐鉞籍頭頂,將他裹得嚴嚴實實,緩聲道:「走罷。」
這顯然是對徐鉞籍說的。
徐鉞籍還未從那道驚駭的訊息中回過神,身子已經不由自主地跟在沈文璟身側,乖乖地倚靠在師兄身旁。
他根本就不知道『忤逆師兄』四字如何寫。
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併入雨幕,徐徐下山。
青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卻再也不似徐鉞籍來時那般下得輕快,他只感覺那一滴滴水珠滴在油紙傘上,一聲接著一聲,沉悶不堪。
遠處峰頭被一片片雲霧籠罩,看不清真實真切的模樣。
一路上沈文璟沒有出聲。
他沒有為送徐鉞籍去崑崙山一事做出任何辯解,就像這驚雷悶熱的雨滴,劈里啪啦地打在石階上,卻道不出任何解人愁緒的話。
徐鉞籍攥著師兄冰冷的袍袖,抬頭望著那個在這茫茫雨霧中,為他開闢一小片遮蔭庇護的清冷仙人。
黑暗已經將師兄的臉頰籠蓋住,他只能看到師兄清晰的下頜線和一小片白皙修長的脖頸,脖頸下則被仙人一絲不苟的白袍衣襟遮蔽住,清心又禁慾。
師兄怕黑,這是他小時候就知道的。
所以即便他自己被雨水津濕了衣袍,青石階被雨水沾濕,滑膩不堪不好走,他也要登上遠修峰來接師兄。
師兄一個人在夜幕之中不敢走山路,他是知道的。
只是他不知道……為什麼師兄突然要送他去崑崙山?
三年……
三年不能呆在師兄身邊……
徐鉞籍又抬頭看著頂上那把斜傘,他這邊包裹地嚴嚴實實,頭頂之上橙黃一片。
但師兄那邊卻能看到一半夜穹,想也不用想,師兄那邊的肩膀肯定已經被津濕一片。
「師兄……」
「嗯?」
徐鉞籍到口的埋怨、質問、不解全在師兄簡簡單單一個字的回應中瓦解,他只能輕聲道:「傘斜了……」
「沒有。」
「師兄……」為什麼要送我去崑崙山?
沈文璟停下了步子,徐鉞籍看著身側停下來的身影,也停下了腳步。
夜色靜謐,雨水如珍珠般滴落至傘面,大珠小珠落玉盤。
但誰也沒再開口。
直至雨聲漸小,震耳欲聾的水擊傘面的聲勢漸去,沈文璟薄涼的唇瓣微張,清泉般嗓音打破了這一刻的靜謐:「你是想問我,為什麼要送你去崑崙山。」
「……」徐鉞籍咬著下唇,道,「……是。」
「我不知道為什麼師兄想讓我去崑崙山?難道是我做錯了什麼嗎?」徐鉞籍焦急道,「師兄,我哪裡惹你不高興了嗎?我改,我改好不好……」
沈文璟清涼的聲音響起:「不,你很好,只是……崑崙山,你一定要去。」
「可是!」徐鉞籍猛然激動,隨後感覺到自己太過莽撞,怕驚到師兄,而後放小了音量,「可是……我不想去什麼崑崙山,我一點也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