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事情就是要在黑暗、人少的地方才方便做。”
顧銘閉上眼,一動不動。
韓貞驚訝道:“你幹什麼?”
顧銘道:“你不是要吻我嗎?就在這裡也行啊。我們老夫老妻的,不用害臊,別人想看就看吧。”
顧銘沒聽到回覆,也沒聽到腳步聲,只感覺鼻子裡的薄荷清香越來越遠了。
他忽然睜開眼,卻見韓貞已經往黑暗的大道里走了。
顧銘連忙追上去,乾笑道:“韓貞,你幹什麼啊?”
韓貞道:“你腦子不好。你以為我是很害羞的人嗎?你以為我害怕在大街上吻你嗎?我叫你來這邊,本就沒想和你做什麼親熱的事。”
顧銘抬眼看向越來越黑的大道,彷彿月光下的行道樹都變成了陰森的巨人。他忽然想到多年前的合川城裡,那個人販子瘤子男強行把他往黑暗裡拽的一幕。
他心裡還殘存著些許對黑暗的畏懼。但現在走在他前面的人是韓貞。他一點也不怕。哪怕真的遇到什麼危險,他也一定一馬當先把她護在身後。
同樣的事情在不同的時間、面對不同的人,便能產生完全不同的心境——人販子綁人要往黑暗裡拽,戀人幽會也要往黑暗的地方走。
他們一直往前走,走到偏遠的地段,路邊已沒有路燈,月光卻因此變得更加明亮。
顧銘看到韓貞宛如沐浴在迷濛月色裡的臉,微笑道:“我們走到這裡就差不多了吧。”
韓貞道:“繼續往前走。”
顧銘問:“我們要走多久?”
韓貞道:“走到天亮。”
顧銘驚訝道:“你瘋了?”
韓貞道:“我沒瘋,我只是想試試和你一起‘朱陳笑談閉皓月,攜手千里映繁星’的感覺。”
顧銘愣住,好半晌說不出話。
韓貞問:“你怎麼了?”
顧銘問:“你是怎麼知道這兩句詩的?”
韓貞道:“風雪告訴我的。”
顧銘問:“小雪還告訴過你什麼?”
韓貞道:“你和她之間發生的事,她幾乎都告訴我了。包括你們讀大學時,幾天開一次房。”
顧銘沉默。
韓貞道:“我並沒有要揭你的傷疤的意思。我說這些,想表達的意思是,就像我能完全容納你曾深愛的風雪一樣,也請你像愛她一樣愛我。”
顧銘深吸一口氣,輕聲道:“韓貞,你實在不該在今晚說這樣的話。”
韓貞抿嘴問:“為什麼?”
顧銘道:“你是你,小雪是小雪。”
韓貞道:“我知道。”
顧銘道:“但你說這些,卻好像希望我把你當成小雪的替代品一樣。或許你本身想表達的不是這個意思,但我無論怎麼聽,你都已把自己當成了小雪。”
韓貞埋下頭,細長髮絲完全遮掩她的顏容。過了好久,她終於輕聲應了一句“就算你把我當成風雪,我也不會有怨言”。
顧銘把手探進兜裡,溫和笑道:“人就是人,每個人都得天獨厚,獨一無二。沒有任何人能替代別人,也沒有任何人需要別人的替代,更沒有任何人有義務去替代別人。”
韓貞道:“我不喜歡聽這些大道理。”
顧銘道:“我想也是。這些話說出來,只會讓人覺得無聊。還不如上百度隨便搜幾個笑話或段子來得實在。”
韓貞道:“那你給我講個笑話,讓我好好笑一會。”
顧銘道:“我不是瀟瀟,沒有講笑話的天賦,但我有辦法讓你笑。”
韓貞問:“什麼辦法。”
顧銘道:“你抬起頭就知道了。”
韓貞緩緩抬起腦袋,但她沒笑,反而哭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