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說話的聲音,只不過隔了門,聲音變小了,史懷瑜聽不清內容。
他猶豫,正思索能聽清楚一些的辦法。他忽然看到房卡上的房號是2005,竟是藍晨雨的房間的隔壁。
毫無疑問,這是坐檯美少女刻意為之。
史懷瑜不遲疑,連忙開啟自己的房門,把耳朵貼在牆上,聽不到聲音。他又開啟窗戶,把腦袋探出去。運氣很好,隔房也沒關窗,他能聽清隔房的動靜。
藍晨雨問:“你們想折磨我到什麼時候?”
一個男人怪笑著回答:“我們是在幫你。”
另一個男人則帶著威脅的語氣說道:“如果你不想陪我們,沒關係啊,你現在就可以走了。”
藍晨雨帶著哭腔尖聲罵道:“你們都是強盜!你們都該下十八層地獄!”
一個男人道:“你想怎麼罵都行,不過你該脫衣服了。”
另一個男人道:“當然,我們沒有強迫你,你隨時都可以走。”
他們的對話到這裡,沒人說話,只有藍晨雨的無助抽泣。
史懷瑜知道,藍晨雨已經妥協了,現在已脫掉衣服,像死魚一般躺在床上任由那兩個男人肆意踐踏。
史懷瑜心緒沉重,他有種衝進隔壁房間,強行把藍晨雨帶走的衝動。如果他行動起來,成功的可能性非常高。因為他能打,這兩個醜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
但他冷靜了下來,並沒有這樣做。他發現自己無論站在何種立場,都沒有去做這些事的必要。或者換句話說,藍晨雨在他心中並沒有足可驅使他做這種事情的重量。
他沉思許久,決定安靜退出。
他下樓退房時,收銀員非常疑惑地盯著他,她好像有很多問題想問。
史懷瑜看出了她的疑惑,卻沒有替她解惑的打算。
他走在回寢室的路上,胸口好像堵了一塊巨石,不但沉悶,還隱隱生疼。
於是他的步子也變得艱澀沉重,彷彿每走一步,便伴隨著可怕的身體消耗。
——我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我怎麼會有這種彷彿失魂落魄的感覺,莫非我真的在意藍晨雨?那為什麼她每晚陪紅塵睡,我都不曾感到心痛?莫非我潛意識裡非常尊重紅塵,我願意為他放棄自己想要的女人?所以我不介意她和紅塵睡,卻極度介意她和別的男人睡?
史懷瑜狠狠一咬牙,忽然加快腳步。他跑了起來,用最快的速度遠離那家賓館。他怕自己稍微猶豫一會,就會忍不住回去救藍晨雨。
他感覺到了內心的折磨。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是一個怎樣噁心的人。
他有了姚念君,有了禹盼盼,卻還不知足,還想擁有藍晨雨。
或者說,他真正愛過的女人只有一個,那就是藍晨雨。
史懷瑜跑著,已經跑回交職院,跑到了九棟124寢室的門前。他推門就可以回到宛如家的寢室了,卻感覺手腳都像灌了鉛一般沉重。
他在門前站了許久許久,卻遲遲沒有推門。
這扇寢室門是他心中最後的障礙。只要他能推開門,回到寢室,那他就真的不會再去管藍晨雨的事情了。
當他下定決心,準備推門而進時,門卻自己開了。
門當然不會自己開,是有人把它開啟了。
開門的人是顧銘,他正準備出門。
兩人隔著大開的門,驚疑對視起來。
史懷瑜看到了顧銘目中的決意,顧銘卻看到了史懷瑜眼中的掙扎。
兩人對視一會,忽地錯身而過。
史懷瑜看到了烏煙瘴氣的陽臺,顧銘看到了長廊盡頭的光亮。
兩人忽然不約而同轉過身來。
史懷瑜道:“你好像做了很重要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