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罵你。”
一陣沉默。
蘇沁:“你就沒有半句想罵我的話嗎?”
顧銘:“沒有。”
蘇沁:“那好吧。”
這三個字說完,電話裡傳出“嘟嘟”聲,顧銘的話再也傳遞不過去了。
顧銘的手僵在耳邊,他忽然發現自己好蠢,蠢到無可救藥的那種蠢。
——沒有罵她的話,就不能說關心她的話嗎?在電話未結束通話之前,不管她心裡怎樣想,只要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把自己的心思傳遞給她,便不至於“無疾而終”,多少能算個“好聚好散”吧。
顧銘喉嚨滾動,好想對著天大吼,吼“蘇沁,對不起”,吼“蘇沁,祝你幸福”。
他沒吼,因為他知道就算吼出來了,蘇沁也聽不到,反倒被路上的行人視作神經病。
顧銘打了車,直奔廣場。
他下車時,手機竟再度響起,來電的還是蘇沁。
顧銘頹然的心緒陡然振奮,他連忙點選接聽鍵,卻聽到蘇沁說:“我還是想罵你一句!”
顧銘:“你儘管罵。”
蘇沁:“顧銘!你就是個混蛋!你害我天天睡不好,彷彿被鬼纏了身!”
顧銘的心神一顫,想到一個可能,忙問:“你是不是經常淺睡,睡夢中也經常遇到非常可怕的事情。彷彿很長很長的一個噩夢,醒來時現實時間只過了十幾分鍾?”
蘇沁:“你怎麼知道的?”
顧銘苦笑一聲,說:“我當然知道,幾年前我就已經噩夢纏身。”
蘇沁:“所以是你傳染給我的?”
顧銘:“我想,這就算是病,應該也不具備傳染性吧。”
蘇沁:“那你有什麼辦法對付它嗎?”
顧銘:“你做噩夢時,在夢中知不知道自己在做夢?”
蘇沁:“知道是知道,但是我動不了,彷彿身體被釘子定死了,根本沒辦法喚醒自己。”
顧銘:“咬舌頭就好了。”
蘇沁:“這樣也行?”
顧銘:“那是魘。遇到魘時,全身上下都充斥無窮無盡的恐懼,眼睜睜看著自己被無數噁心的東西吞噬,卻動彈不得。奇怪的是,嘴巴能動,牙齒能動,便能咬舌頭。咬到舌頭就會感覺痛,疼痛會喚醒自己。”
蘇沁:“呃……顧銘,謝謝你。”
顧銘:“你不是來罵我的嗎?”
蘇沁:“我罵完了。”
顧銘還想說話,但蘇沁又一次掛了電話。
顧銘苦笑,知道自己再也沒機會對蘇沁說那些話了。不過,心裡總算得到了一分慰藉,這次通話,蘇沁的話音不再像前一次那麼冰冷了。
顧銘給卿歡打了電話,在廣場邊上的一家燒烤店裡找到了他。
他坐在店裡吃燒烤,吃得一嘴流油。他身側還坐著一個黃毛少年,正是傲子。
他們兩個都大口吃著東西,臉上卻沒有吃到美味食物的滿足感,反而是一臉的陰沉,就像某人欠了他們幾千萬不還一樣。
顧銘走過去打招呼,並順手抽出桌下的凳子,與卿歡相對而坐。
卿歡抬眼看了一下,隨口說:“顧銘,你先吃東西,吃飽了我再和你說。”
顧銘瞧出了卿歡眼中的神秘之感,似乎這個看上去單純可愛的小傢伙也被世俗玷染了,說話不再如以往乾脆,他的臉上明顯寫著“我有陰謀”四個字。
兩人相交這麼久,顧銘對卿歡有不少的瞭解。知道他那粉雕玉琢的可愛外表是騙人的,他的心比許多同齡少年都要狠,他可以眼皮不眨地做出許多可怖之事。
顧銘回想起卿歡拿刀子桶灰豹子的那一幕,心中仍有一分殘存的驚悚感。
但他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