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報復他?或者說與他劃清界限,大路朝天各走一邊,這些事可能嗎?”
顧銘回憶起兩個多月前,楊雷說過的話,他說:“別得意了,你我都差不到哪裡去,同病相憐。而且,我確定我的親生的,我爸不關心我,是因為我自己讀書笨。如果我讀書和你一樣厲害,我爸可能就把我捧在手心裡了。”
當時他的言外之意是,顧銘不是親生的。
雖然只是一句玩笑話,現在回憶起來卻如鯁在喉。
——預見性與因果性啊……
顧銘苦笑:“韓貞,你說的很對,我的確沒必要去詢問這些事情。我覺得,我這輩子都無法敞開心去承認他、愛他。可是,他對我有養育之恩是不爭的事實,就算他不是我的親生父親,我也沒可能去恨他、報復他。就算弄懂這事,除了令自己痛苦外,別無他用。”
韓貞知道顧銘的心情很不好,便努力調節氣氛:“走吧,我們去看外公,說不定他現在已經釣到大魚,就等我們下廚了。”
顧銘點頭,快步往前走,順小路前進十數米,能看到兩側密集的玉米樹,再往前,能看到接天蓮葉點綴的荷塘。接連穿過數個荷塘後,便看到一口清澈池塘,目測五十方,一個頭戴斗笠身著麻布衣的花甲老人正靜坐垂釣。
“外公,我們來看您了。”
隔著老遠,韓貞張著手大喊,聲線依舊是清越如山泉,動聽若百靈。
老人視力很好,抬眼便看清招手的陌生丫頭,以為她認錯人了,沒搭理。轉而,看到旁邊的顧銘,蒼老的面頰忽而舒展,慈祥而笑,露出一口白牙。
兩個人快速跑近,與外公打招呼,看一眼旁邊的大水桶,已有兩條草魚,都不小,兩到三斤。
顧銘看一眼手機時間,快十一點了,便說:“外公,快中午了,太陽當頭,這麼熱就別釣魚了,我們回屋子休息吧。”
外公並不怕太陽,常年在地裡幹活,早已被曬得油量黝黑的面板便是證據,他對此付之一笑:“銘銘,還有這個小姑娘,太陽大,你們先回去吧。我這裡才兩條魚,還要釣一條才行。”
韓貞甜笑道:“外公,我叫韓貞,是顧銘的鄰居。您這裡都兩條大魚了,夠吃兩天,為什麼還要釣啊?”
外公解釋:“這池子的魚種不是我們一家撒的,隔壁的老賀家還有老劉家都丟了一點,幾十年的老鄰居了,既然釣魚,就得釣三家的。”
韓貞覺得有道理,便不勸阻,在池塘邊蹲下,用手託著下巴,安靜盯著池子睡眠,等魚上鉤。
顧銘也是這個意思,等外公把魚釣上來再說,可是這麼靜等著也挺無聊,便說:“外公,要不你再給我講講故事,就小時候你講的那些,可好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