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如此。縱使那時我和他之間還有矛盾,若交換立場,我也會毫不猶豫去救他。”
譚紅塵道:“或許當一個人認識另一個人之後,兩人之間便產生了心理層次的責任,誰也無法對誰見死不救。”
顧銘笑道:“和你聊天還挺愉快的。你總能說出哲理性極強的話。”
譚紅塵再次否認:“這都是我隨口胡謅的歪理。”
顧銘的神色變得有些低鬱。他沉聲道:“但我覺得你說的是對的。不錯,我也曾荒唐過。我很對不起一個女孩,就是特別愛聽古風歌的那個女孩。從我認識她起,我就已經對不起她了。因為那時我就有了責任,只不過我一直在逃避責任。我欠她的,永遠沒機會還了。”
譚紅塵知道顧銘口中的女孩不是風雪,而是另一個遠在天涯之外的未知女孩。他無權對這事做出評價,便識趣地閉上嘴。
顧銘說著,忽而一笑,笑得有些淒涼。他說:“她教會了我責任,所以我絕對不會背叛小雪。”——最諷刺的便是她教會了他責任,他卻把這份責任放在了另一個“她”身上。
譚紅塵感覺空氣變得好生凝重,似乎天地間都彌散著濃濃的哀傷感。他說不出話來,連呼吸都變得艱澀濃重。
這樣悲傷的氛圍實在令人不快。
好在,救場的電話來了。
譚紅塵的手機響起,鈴聲是《伶仃謠》的副歌。雖是救場的電話,但這鈴聲同樣悲傷——誰在哭啊哭暗了天狼誰在笑啊觸目的蒼涼誰的眼啊嘲笑這浮華誰安靜地不用再說話……
興許這首《伶仃謠》把眼下的氛圍襯托得更為悲傷,譚紅塵竟安靜聽了好幾段歌詞才反應過來。他看到來電顯示是王樂樂,便知道時間不早了,忙對顧銘露出一個歉意的笑,接著往邊上走幾步,點下接聽鍵——
王樂樂:“喂!譚紅塵!你在哪裡!”
——樂樂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譚紅塵:“我在宿舍區這邊和顧銘聊天。”
王樂樂:“你說什麼!?”
——我說錯話了嗎?怎麼聽著樂樂更加生氣了?
譚紅塵:“樂樂,你怎麼了?”
王樂樂:“你問我怎麼了!?我在校門口等了你快半個小時了!最初我還想著,你被人潑了飯菜,洗澡要多費一點時間,便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你這笨蛋!我一直在外面等著你,你還好意思陪那些狐朋狗友聊天!?”
——對哦,我回來都好一段時間了,還沒去校門口與樂樂碰頭,她當然會生氣啊。不過生氣歸生氣,罵我就好,不能罵顧銘。
譚紅塵想著,連忙解釋道:“樂樂,你聽我說。顧銘不是狐朋狗友,他是……”
王樂樂:“啊啊啊啊!你真的!真的可以把人氣瘋!!”
譚紅塵:“樂樂,你……”
王樂樂:“你什麼你!?給你五分鐘,趕緊給我滾過來!”
譚紅塵:“不是,你聽我……喂、喂喂喂?”
譚紅塵苦笑一聲,對著顧銘輕聲說一句“顧銘,我有急事,先走了”,轉身便往西門的方向跑。
宿舍區距離交職院西門挺遠,步行一般要十分鐘左右,譚紅塵一路疾馳,短短兩分鐘便抵達西門門口。
他看到了王樂樂,她正兩手叉腰,橫眉立目眺望著這邊。她也看到了他。
這會,她眼中的怒火莫名消散了,還露出甜美若玫瑰花蕾的笑顏,遠遠地往這邊招手。
譚紅塵來之前就聯想到她的怒容,也花了點心思準備解釋的腹稿。怎知事實與想象不同,她似乎並沒有真的生氣。
譚紅塵大步跑到王樂樂跟前,沒喘息兩聲,便急著道歉:“樂樂,對不起。我先前和顧銘聊得太投入,忘了時間,你可別生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