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的褲腳往上提了一些。顧銘目光掃動,無意中看到她的腳踝,上面好多個紅色的小點,像針眼,是打了骨釘留下的傷痕。
目中又是一陣心疼。
風雪哭得更厲害了,用力去捶打他,埋怨道:“你快點說清楚,那個女生是誰,和你是什麼關係!”
這事說來的確話長,但此刻又必須說。見天色冷,便把自己外套脫下來給她裹上,這才詳細地解釋。
這一次,顧銘心裡的歉疚很重,不作半點隱瞞。花費一個小時之久,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以及自己和韓貞的關係全部說出來。自己不做絲毫澄清與開脫,這些東西都由風雪自行判斷。
風雪聽完後,不再哭了,蹙眉問:“就是說,其實你早在五歲的時候就認識她了?”
顧銘苦笑道:“其實我完全不記得她,若不是她忽然出現,老哥又幫忙作證,我還不信這是事實。”
風雪神色變換,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終於點頭:“好吧,我相信你,但僅此一次。下次若你再敢騙我,我一定一定找你分手!”
——拿分手來威脅我,估摸著說原諒我也是口是心非,她心頭還存有不小牴觸吧。
三個人一起下山,再途徑岔路口,沒再聽到哭聲,都沒多想。
卻不曾知,韓貞在很近的地方無助地哭。最後哭得筋疲力盡,承受著無盡的恐懼,在不知名的墓碑前睡著了。
三人到家,都餓了。早前買的菜不少都摔爛了,家裡也沒什麼好吃的,顧銘就給她們煮白水面。
如此折騰一回下來,就算是嬌生慣養的小公主,此刻也吃得津津有味。
晚間,顧銘給老哥打電話報平安,得知他們還沒找到韓貞,心頭隱隱擔心,但沒想過撥她的電話。
待風雪和吳西洗漱好,把她們安排在顧寧雪的房間睡下,自己又出了門。
這一晚,顧銘、顧恩、楊雷以及一群幫忙的哥在街上找了一整晚,所有旅店都問遍了,包括西山上的旅社,沒找到韓貞。
***
次日清晨,天剛亮,韓貞從噩夢中驚醒。睜眼看到無數可怕的墓碑,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抬手捏自己的臉,還有真實的疼痛感,長舒一口氣,至少證明自己還活著。
回想昨晚,心有餘悸,環繞心頭恐懼感不知會持續幾年。
此刻頭暈目眩,渾身無力,喉嚨還乾澀疼痛,知道是吹了一晚的風,感冒了。
趁著天亮趕緊找路,快速離開這片陰森公墓。
手機還剩一丁點電量,看一眼時間,六點五十,沒有來電記錄。
沉默著走到車站,買好前往廣安城的車票,七點半的。利用候車的時間,去附近的早餐店吃碗麵,順便把髒兮兮的臉蛋清洗一下。
到點上車。
汽車發動機的隆隆聲響起,車體漸漸動了。
也在這時,韓貞透過車窗看到遠處正往這邊跑來的人影,那輪廓再熟悉不過,是顧銘。
——你那麼憔悴,那麼倉皇焦急,是找了我一整晚嗎?笨蛋……我在公墓睡著了,你這樣找,就算再找一晚也找不到那種鬼地方去。是你的話,只要打我的電話,就一定能找到我啊。
汽車鳴笛兩聲,豁然駛向大道,把身後的人甩得遠遠的,很快沒了蹤影。
沉默中,摸出手機,點開信箱,快速打字:
顧銘,你不要再找我了,我現在已經在前往廣安城的汽車上,到站就轉火車去重慶。這三天多虧了你,我很開心,算還了童真時代的願望。往後的時間裡,我應該不會再打擾你,因為我知道你看她和看我的眼神不同。
我去東林寺求的護符在顧恩哥手上,他會轉交給你。夾層裡有我的念珠和一張小紙條,等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