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吳瀟不辭辛勞帶著她看病,找媽媽。
似乎,這些年裡,吳瀟的變了很多。形象,言行,乃至是心頭所想都在變。唯獨不變的,仍是藏著他心底深處的純善。
吳瀟決定留下來,顧銘便不能走,只好也留下。
顧銘心頭沒有怨懟,他覺得,偶爾陪自己的死黨遭遭罪,也算一件相當有趣的事。說不得,等多年後再回味起來,依舊趣味無窮。
石靜兩眼的淚珠已經乾涸,她有些好奇地盯著吳瀟,問:“你為什麼忽然決定留下來了?”
吳瀟道:“我們若走了,你一個人留在這裡會很難受。”
石靜問:“我之前還打了你,你為什麼還對我這麼好啊?”
吳瀟不假思索回覆道:“與人為善,伸以援手,這不都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石靜的兩頰微微一紅,卻又不說話了。
她再度把頭埋在雙膝上,就這般支撐著睡覺。
沒多久,她睡著了。
奇怪的是,她沒睡著的時候,安靜得像沒有生命的石頭。等到她睡著了,她的身子會因綿長的呼吸而有序起伏,證明她是一個活人。
事實上,一個女孩忽然和兩個陌生的女孩同處一簷,且共度一晚。那個女孩應該是很難睡著的。
石靜卻睡得很安詳,就像睡到了高床軟榻之上,全身神經都完全舒展開了,不留絲毫戒備。
興許是吳瀟的善良觸動了她。
一個善良的人,絕不可能做出骯髒齷齪之事。
***
雨勢漸歇,夜幕漸明。當第一縷晨光劃破雲層,輕輕照耀在枝梢上與簷縫裡未乾涸的雨滴,校內的晨起廣播響起了。
顧銘,吳瀟,石靜先後甦醒。
他們聽到外邊傳來的密集腳步聲與嘈雜的議論聲,知道現在是早操時間。
一般來說,學生們不能以任何不正當理由缺席早操,全國大大小小的中學大多都是如此,縣一中卻不一樣。
這所學校可以缺席早操,隨便編一個聽著沒邏輯漏洞的理由,便可搪塞過去。
三人此刻都感覺身子發冷,且面頰油膩,髮絲蓬亂,儼然不能以這種形象出席早操。
於是他們就不去跑早操了。
但他們也並未急著往宿舍樓跑,因為這會還有許多學生從宿舍樓那邊趕往大操場,人流量大,看到他們的人便多,不好的言論也更容易不脛而走。
他們等到列隊的廣播聲停下,知道其他學生都到了大操場,便快步往宿舍那邊跑。
到宿舍樓,吳瀟和顧銘要回男宿舍,石靜則回女宿舍。
他們該在路口分別了。
石靜卻鬼使神差地跟著兩個男生一直跑到男生宿舍門口。
眼見著兩人都要進宿舍樓了,她咬著嘴,欲言又止,立在原地不動。
顧銘壓根沒注意過她,一溜煙就衝進了宿舍樓,往自己的寢室跑了。
吳瀟卻頓足,他疑惑地看向石靜,問:“你還有事?”
石靜道:“其實也沒事。我就想對你說一聲‘謝謝’。”
吳瀟道:“不客氣。”
簡短的對話結束,吳瀟終於回宿舍了,石靜卻在宿舍樓大門口站了好久——安靜得宛如小石子一般站了好久。
***
早自習期間,顧銘被滕富強叫去了辦公室。顧銘以為自己會被滕富強收拾一頓。可沒有,滕富強只問了一下他為什麼沒出席早操的問題。
顧銘編了個“天冷腦袋疼”的理由便矇混過去了。
上午第二堂正課結束,課間休息時間,校廣播再度響起。
廣播裡說話的人是敬仁德,他的話音還是那般冷肅,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