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邊上讓開。
顧銘在走動中,恍惚聽到風雪的聲音了。由無數條聲線交織成漿糊一團的混亂音色裡,顧銘確切聽到了風雪的話音。
她的聲音非常輕,輕到宛如無聲的風。
她似乎在說:“果然……”
顧銘只聽到“果然”二字,後面的內容並未聽清。但毫無疑問的是,風雪用這麼輕、這麼低的聲線說出來的話,必定是無限悲傷的話。
顧銘的心越來越沉,他不敢再去看風雪,哪怕是偷看也不敢。
校內的學生大股大股流出,融入城市的街道,走進檔次各異餐館。
校門口再度平靜。
兩個人都不說話,都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卻又大概猜到對方在想什麼了。
顧銘忽然抬步了,他向大街上走。他沒說他要去哪裡,要幹什麼。他就這般默不作聲地走動著,就像迷失了方向的小螞蟻。
風雪跟著他,寸步不離地跟著。
他走一步,她便跟一步。縱使兩隻手並未交織在一起,在這時,他們同樣做到了形影不離。
顧銘走著,走到一家中餐店門口,抬手指了指店內,大概是用啞語詢問風雪餓不餓。
風雪搖頭。
顧銘便繼續往前走,一直走到街道的十字路口,找不到方向了,再度抬手,分別往前邊,左邊,右邊指了一下,詢問風雪往哪邊走
風雪抬手指向左邊。
兩人就往左邊走,再度走到路口——又是十字路口。
這次不用顧銘詢問,風雪直接指向左邊。
爾後,每次遇到路口,風雪都往左邊指。
當顧銘再一次走到閤中的校門口時,終於知道自己一直領著風雪在兜圈子。或者說,風雪引著他在兜圈子。
走了很大一圈,兩人又回到了原點。
如果早知如此,為什麼要平白無故地走這一圈?豈不徒耗時間與精力?
天色漸漸暗了,閤中的鈴聲再度響起,是晚自習的上課鈴聲。在外就餐或玩耍的學生都陸陸續續返校。
得上課了。
顧銘記得,閤中是兩個星期放一次週末單休假。這些學生在星期六的晚上還上自習,就證明他們這個星期並不放假。
顧銘忍不住看向風雪,大概是問“你怎麼不回去上自習”。
風雪抿著嘴搖頭。
顧銘不知道這個搖頭的意思。她可能請假了,也可能是膽大妄為地曠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