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了你戒指。”
韓貞道:“戒指是一回事,字是另外一回事。”
顧銘道:“戒指可以隨時戴在手指上,字卷卻不能時常帶著。”
韓貞搖頭道:“但是文字本身的魔力更讓人著迷。”
顧銘苦笑道:“我已經很久沒寫過字了,手法早已變得生澀,未必能把字寫好。”
韓貞道:“所以我買了一疊宣紙、一盒墨水,你可以慢慢練字,如果宣紙不夠了,我還可以再去買。”
顧銘只好點頭道:“我盡力吧。”
在中國,平安夜果然稱不上失貞夜。韓貞就睡在邊上,顧銘卻抵著床頭櫃一直練字,連偷看她一眼的時間都少。
三天不練手生。顧銘上次寫字已是大半年前的事情,而且寫的是簽字筆字。毛筆字可比簽字筆字難得多。顧銘花了足足兩個小時,宣紙和墨水用了不少,卻完全寫不出正楷字的工整與蒼勁之感。
所謂“字如其人”,的確是大道理。顧銘以前的字非常工整、絢麗,如同他容光煥發的人。而他現在的字,如同他頹然的模樣,歪曲、畸形。
顧銘忽然有了儘快回學校修學分的想法。但這個念頭剛剛升起,便被強大的罪惡感壓下。
——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再見小雪一面。無論是她活著時的樣子,還是她的遺容!
顧銘如此堅定地想著。他發現自己真的離開梔子苑太久了。如果某一刻,風雪提著最後一口氣想見他,他卻無法及時到場,會是怎樣的遺憾?
顧銘睡覺時,臉上還沾著幾縷黑墨。他真的很用心練字,他急著回梔子苑繼續等待的同時,也必須把這份送給韓貞的送別禮物做好。
往後的幾天,顧銘大部分時間都在鍛鍊和練字,偶有閒暇,便盯著韓貞發呆。
廚房已被韓貞掌權,縱然顧銘真的想做一頓飯,她也絕對不答應。
她給顧銘做的菜仍是那些養腎的食物。
顧銘吃下去,卻沒有絲毫得到陽氣補充的感覺。或者說,一個本就陽氣十足的少年郎,再怎麼吃補腎的菜,也起不到實質性的作用。
這就像中學的生物課本上,其中一段文字清清楚楚寫著“精滿則溢”。
顧銘在元旦節的前一天練好了字,但他沒有急著交差。他繼續練,想在韓貞走之前,寫出更好的字。
元旦過後,韓貞終於要走了。
這一天,顧銘把寫好詩句的宣紙卷好遞到她的手中。
韓貞卻沒開啟看,似乎她並不在意字好字壞。
她要的應該是那兩句“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汽車站的候車廳裡,韓貞端莊地坐著。她好像有話要說,又好像在等顧銘說什麼。
顧銘溫和笑道:“韓貞,你去實習,一定記得照顧好自己。冷了就多穿衣服,熱了就躲空調屋裡。如果哪個不長眼的同事想追你,你也可以酌情考慮一下。”
韓貞黑著臉問:“考慮要不要接受他?”
顧銘笑道:“考慮是罵死他還是打死他。”
這算是一句相當有水平的玩笑話,韓貞也被逗笑了。她張開雙手,大幅度伸懶腰,爾後來回捏動手指頭,稍顯含蓄道:“顧銘,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顧銘問:“知道什麼?”
韓貞紅著臉道:“知道我並沒有吸毒。”
顧銘搖頭道:“我最開始並不知道。直到那一天,你忽然出了很多汗,而且整個身子發熱,像極了發高燒的症狀。但我知道你沒有發高燒,發高燒的人必然萎靡不振,你卻很精神。”
韓貞蹙眉道:“我記得我裝病裝得很像,你怎麼看出我很精神的?”
顧銘道:“我抱過你,感覺你全身肌肉都非常緊密與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