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陸思道:“你不知道,但我知道。”
顧銘問:“你知道什麼?”
陸思道:“我知道你在刻意躲著我。你怕我也像文雅一樣,墮落買醉,最後還被壞人趁虛而入。”
顧銘凝著臉不說話。
陸思莞爾道:“看你的表情,應該是被我說中了。其實你完全沒必要這麼想,至少我們曾是同桌。同桌的話,就算最後沒牽手,也一定能做朋友。”
顧銘道:“你說的很有道理。”
陸思道:“你不要以為喜歡你的女生就沒人喜歡。或許喜歡我的男生比喜歡你的女生還多得多。”
顧銘重重點頭道:“這個我完全相信。”
陸思道:“而且我也不知道我對你那種小小的期待算不算喜歡。”
顧銘道:“那只是一種很尋常的好感。”
陸思道:“每個人對自己看得順眼的人都有一定的好感。”
顧銘道:“是的。”
陸思道:“我想我們很多年後還是關係非常不錯的朋友。”
顧銘道:“是的。”
候車廳已有火車到站的播音,陸思抓起包站起身,淺淡一笑道:“再見了,同桌。”
顧銘道:“再見。”
陸思進入檢票口,身子一轉便沒了蹤影。顧銘還在原位坐著,他的眼睛空洞又飄忽。
他知道陸思拉開提包拉鍊是什麼意思。
她睡覺時抱著提包面向他。提包的拉鍊開了,露出裡面的私人物品,就彷彿她的心也為他開啟,傾訴她的喜怒憂思。
顧銘知道,陸思剛才說那些話有些言不由衷。但結果總歸是好的,至少兩人還能笑著稱對方同桌或朋友。
顧銘想到陸思昨晚說的那句“有你在,我不怕”。其實這類似的話,風雪早已說過多次。顧銘比任何人都清楚,當一個女孩對某個男孩說出這樣的話,那她一定對他動了心。
顧銘忍不住苦笑。
以往的時候,他覺得被人喜歡是非常幸福的事情。到了現在,他發現被人喜歡不一定是幸福,它有可能是壓抑,是負荷,是痛苦。
顧銘閉上眼一一回想曾在他生命裡留下印記的女孩。蘇沁,王露,風雪,韓貞,文雅,陸思,秦顏青,木緣沂,她們都喜歡他或喜歡過他。
一個人被太多人喜歡,就如同原本單一纖細的紅線分裂成了數條,交織成粗糙的麻繩。
顧銘就被這樣一條紅色的麻繩捆住了。
這種無形的壓力幾乎使他喘不過氣。
顧銘忽然感覺好累。他發現自己果然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原本這些問題都能用簡潔明瞭的言辭解決掉,但他始終開不了口。
顧銘做了決定,今天回到梔子苑小區,一定和木緣沂好好說清楚。哪怕這會使她悲傷,哭泣,卻總比讓她一直做夢強得多。
顧銘回到梔子苑小區時,天邊殘陽若血。
木緣沂早該下班了,但她不在租房裡。
顧銘撥打她的電話,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電話明明打通了,卻在響鈴數秒之後,提示“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顧銘知道,木緣沂並不在通話中,她只是在響鈴後點選了拒接電話。
木緣沂怎麼可能拒接顧銘的電話?
顧銘心中升起一抹非常不好的預感,他害怕木緣沂出事了。
他連續撥打她的電話,前幾次都被拒接,到後面,聽筒裡的提示音變成了“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顧銘坐在客廳的長椅上,皺緊眉頭髮呆。
沒多久,顧銘的手機忽然響了,來電的不是木緣沂,而是一個沉寂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聯絡人——左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