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越發糟糕。
她又回到了醫院,每天都靠各種醫學儀器與藥物支撐。
顧銘一直守在病床邊陪她。
某一天,顧銘的手機響了,來電的是木緣沂。
顧銘從電話裡得知,她把婚紗照砸了,但帶走了“藍夢”。她回了銅梁老家。她親口說的“我發現我爸媽對我也並沒有我所想的這麼糟糕”。如果不出意外,她會在偏遠貧瘠的小村子裡嫁人生子,平平淡淡度過下半生。
顧銘能聽出她的話語中的悲傷,但他無能為力。一個本就身陷悲傷旋渦的人,沒可能去救另外一個人。
這通電話結束,顧銘的心緒變得更為壓抑。
風雪道:“顧銘,你的手機鈴聲換了。”
顧銘點頭道:“以前是《傾盡天下》,現在是《煨酒忽憶舊關河》。”
風雪還記得鈴聲的調子,她哼唱道:“天塹長河落白沙茫茫天下只餘他少年將軍冰冷的盔甲和白雪相擁墜下……”
顧銘道:“你的歌聲還和以前一樣好聽。”
風雪搖頭道:“我的聲音早就不好聽了,只不過我能唱準歌曲的調子,不至於太難聽。”
顧銘道:“但和我唱的歌相比,這已經算是天籟之音了。”
風雪笑了笑,接著凝聲道:“你剛才忘了問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顧銘問:“什麼問題?”
風雪道:“你沒問木緣沂有沒有懷你的孩子。”
顧銘沉默。
風雪問:“你在躲避?”
顧銘道:“我問與不問都沒有區別。如果不出意外,我以後再也不可能見到緣沂。縱然她真的懷了小孩,並且順利地生了下來,我和那孩子也沒機會相認。”
風雪道:“你的心好狠。”
顧銘道:“其實這世上沒有真正狠心的人。如果某個人真的能做到鐵石心腸,那隻能證明他已經別無選擇。”
風雪問:“你真的沒有選擇嗎?”
顧銘沉聲道:“當我在七年二班的教室裡注意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沒了選擇。”
風雪別過頭去睡覺。
顧銘不由得想到昔日的蘇沁。她也曾狠心,但狠心的另一面是溫柔。或許這世上本就沒有絕對的狠心或溫柔,當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溫柔時,未必不是對其他人的狠心。
這是一個相對世界,萬事萬物都不存在絕對。
所以顧銘狠心嗎?
所以顧銘溫柔嗎?
這種事情早已沒人能說得清。
如果有,那個人不是風雪,而是韓貞。
韓貞在安靜數月之後,忽然又變得活躍起來。她又一次撥通了顧銘的電話。
顧銘盯著手機螢幕的來電顯示發呆。
風雪問:“韓貞打來的,你怎麼不接?”
顧銘道:“響鈴還沒結束,我在想到底接不接這個電話。”
風雪問:“有什麼好想的?”
顧銘道:“我大概猜到韓貞要說什麼,但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麼回覆。”
風雪問:“一定要知道怎麼回覆才接嗎?”
顧銘道:“是的。”
風雪問:“萬一你猜錯了呢?萬一韓貞要說的話和你想的不一樣呢?你不怕下一個躺在病床上等待七色堇開花的人的會是韓貞嗎?”
響鈴還在持續,已經超過一分鐘。如果顧銘再不接聽電話,通話便會因長時間無人接聽而結束通話。
顧銘沉吟著,終於按下接聽鍵。
風雪又說對了,韓貞要說的話果然和顧銘想的不一樣。顧銘以為她會質問自己這段時間在幹什麼,她會撒嬌,會發火,甚至說很多威脅他的話。
可沒有,她只淡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