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念舊情,不講情義,就是絕情。李奇的記憶中,顧銘絕不是絕情之人。只不過人都是會變的,漫長歲月的侵蝕下,昔日少年的純真早已被現實的汙穢玷染。
所以顧銘忘了風雪?所以他心安理得地和這個陌生女人睡到了一起?
李奇說完這句話,轉身便往門外走。
顧銘沒有解釋,沒有挽留。他像一株寂靜的樹,佇立著一動不動,目送她離去。
忽然,臥室裡的韓貞大叫出聲。她喊道:“李奇,你等等!”
李奇止步,回頭看了一眼韓貞,面色冷漠地問:“有事?”
韓貞快速穿好衣服,光著腳跑到李奇面前,深吸一口氣,認真道:“李奇,在你走之前,我至少做一個自我介紹。我就是給你打電話的那個女生,叫韓貞。”
李奇冷漠道:“我知道了。你一開始尋找顧銘並不是為了幫他找到風雪,而是想借此機會接近他。這是我的錯,我不該相信你的鬼話,向你提供風雪的住址。”
韓貞否認道:“不是的。”
李奇冷笑不語。
韓貞認真道:“李奇,如果可以的話,我懇求你帶顧銘去找風雪。”
李奇問:“有必要?”
韓貞道:“非常有必要。”
李奇問:“你的意思是,讓他見見風雪,也好徹底斷掉他們的念想,這樣對你們三個人都好?”
韓貞道:“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李奇問:“那你是什麼意思?”
韓貞道:“我說我只是單純地希望他們見上一面,並沒有任何心思,你信嗎?”
李奇搖頭道:“我不信。”
韓貞道:“我知道你不信,但無論如何,他們都有必要見一面。”
李奇問:“為什麼?”
韓貞道:“他們彼此都是對方心中的結。我不知道你有沒有過這樣的心結,不知道你是否瞭解這種煎熬與折磨。我能告訴你,這絕對是深入骨髓的痛。你是顧銘的朋友,也是風雪的朋友,現在能幫到他們的也就只有你了。”
李奇道:“能夠用語言描述出來的痛,那都不叫痛。”她輕蔑地掃過顧銘,嘲笑道:“而且我看他的樣子,也沒有絲毫痛苦的感覺。”
韓貞說不出話。
顧銘點頭道:“老朋友,你說對了。我現在過得非常好。你能從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看我,我心懷感激。如果你還有其他事情要忙的話,我就不送了。”
他自然垂下的雙手負在身後,兩手捏拳,指甲蓋陷入了掌心。
李奇冷聲道:“我現在最忙的事情就是急著離開這個烏煙瘴氣的噁心之地!”
房門被輕輕扭開,接著“砰”的一聲合上,李奇頭也不回地走了。
韓貞沒好氣地瞟了顧銘一眼,指責道:“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顧銘道:“實話實說而已。”
韓貞問:“你說的真的是實話?”
顧銘道:“是的。”
韓貞道:“如果你真這麼想,你就不會哭了!”
顧銘皺眉道:“我哭了?”
韓貞道:“你以為只有流淚才叫哭泣啊!”——這類似的話,昔日許成語也說過。
她說完,居然光著腳往外追。她想追上李奇,問出風雪的下落。
顧銘動作快,攔在她的前面,但被她抓住手使勁咬了手肘一口,便吃痛讓開了。
顧銘看到韓貞沒等電梯,而是直接往樓梯間跑了。
一般情況下,跑樓梯下樓比坐電梯要快一些,就是不知韓貞還能不能追上李奇。
顧銘在原地站了一會,安靜退回屋子,坐在長椅上盯著手肘上的牙印發呆。
木緣沂一直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