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從各種人形剪影的交錯中捕捉到顧銘,他的現狀很糟糕,被人打得捂頭蹲下,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顧銘明顯不太會打架,之前怎麼敢那麼囂張啊?
許成語回想起多久前自己追著顧銘打的一幕,忽然明白過來——當初我敢追著顧銘打,於強欺負陸思的時候我也敢打,現在為什麼怯場啊?曾經我誤以為顧銘是情敵,毫不猶豫拳腳問候,而今的柳健是實打實的情敵啊,我豈有退縮之理!
想到這裡,不再猶豫,大吼著衝進人堆,管他三七二十一,看到陌生人就打。
許成語的運氣還算不錯,衝鋒的過程中只捱了少許幾拳,還都是膀子、後背這些耐打的部位。
他衝到顧銘面前,瘋狂捶打周圍敵人,一時衝勁竟詭異地把這些人逼退了一分,俯身扶人,同時問:“要不要緊?”
顧銘背上捱了好多拳腳,這會臉色很難看,但仍強笑一聲:“沒事的,我還能挨很久。”
許成語啞然,敢情這人壓根就是戰場上的沙包啊?腹誹的同時,認真說:“上次你把我從人堆裡救出去,這次換我救你了。”
顧銘卻搖頭:“不能走,事因我起,趁亂逃跑不是男人該有的行為。既然你願意衝進來,就陪我一起打完這一架吧。”
許成語沒回答,因為敵人又湧上來了——此時沉默迎戰,或許是更堅定、更有力的回覆吧。
這一架打了十多分鐘,最後以顧銘一方的慘勝收場。
***
第二天,八年級內戰的訊息不脛而走,愛鬧騰的人把此事翻譯成各種版本——
有人說,柳健和顧銘為了爭搶陸思而大打出手;也有人說,這場架是柳健對顧銘發起的一場報復行為;春心蕩漾的女生說,柳健好帥,為了陸思從名牌中學轉來我們學校,還為她與人搏鬥;理智的男生說,顧銘不是個好東西,上次為風雪和徐寄風打,這次又為陸思和柳健打,朝三暮四,朝秦暮楚,心猿意馬,三心二意……
上午第一堂課,鼻青臉腫的一群少年進了學生處辦公室,被程林逐個收拾。
許成語、李文豪都倖免於難,因為臉上沒有明顯的傷痕,講義氣的決鬥者們也幫忙隱瞞了他們參戰的事實。
課間休息時間,校廣播接連播放數則違紀處分通告,重點批評顧銘與柳健。
說來奇怪,參戰那些人大多都記了大過,尤其是柳健,分明是有成績、有背景的公子哥,卻受了最嚴肅的留校察看處分,另外還得交一千塊教育保證金。反倒是顧銘,被廣播長篇大論指責了足足兩分鐘,最後只領了個警告處分。
許成語不經意間看一眼旁邊的風雪,見她明眸皓齒,一臉甜笑,心中大概猜出了答案。
隨著此事落幕,許成語與顧銘、風雪這對伉儷的關係稍稍緩和一些,至少不用再受冷眼。
生活變輕鬆了很多,每天除了學習、寫故事外,偶爾陪陸思散散步,舒爽而愜意。
往後的時間就像平靜的潭水,不起漣漪,偶有小石子滾落,也就泛幾圈波紋,難起浪花。
一個星期後的夜晚,許成語在宿舍寫故事,許久不見的楊雷出現了。
他大步走到顧銘面前,使勁咬咬牙,終於把憋在心裡的問題吐出來:“銘爺,柳健那混蛋找你麻煩,你為什麼不叫我啊?”
顧銘微笑說道:“雷,我很慶幸能有你這樣的好哥們。可是,無論我們怎樣要好,也做不到真正的形影不離,有的事情總得獨自解決。”
楊雷問:“你猜到了?”
顧銘疑惑:“猜到什麼了?”
楊雷遲疑半晌,撓撓頭,笑道:“哈……沒什麼、沒什麼。來,一起抽根菸。”
許成語抬眼看一下陽臺上一邊笑談一邊抽菸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