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了一句“什麼時候來古路鎮見我”。
顧銘道:“快了。”
韓貞:“快了是多久?”
顧銘:“可能是一天,也可能是一年。”
韓貞:“那我等你一年。”
彷彿韓貞早就習慣了等待。她不問任何多餘的事情,只問時間。
顧銘忽然想到,今年的河燈節快到了。
他又對她撒了謊。河燈節那天,他可能還在永川,也可能已經飛到了國外,但一定不在河邊。
風雪問:“你會讓她等你一年嗎?”
顧銘苦笑著搖頭道:“我沒說讓她等,是她自己說的。”
風雪問:“你會失約嗎?”
顧銘道:“這只是她單方面的約定,就算我過期不至也不算我失約。”
風雪道:“韓貞說你很溫柔。”
顧銘皺眉道:“我怎麼不知道?”
風雪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你做過無數件傷她心的事,但她一直覺得你對她很溫柔。”
顧銘問:“為什麼?”
風雪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和你遺忘的那段記憶有關。”
顧銘問:“我遺忘了什麼?”
風雪搖頭道:“韓貞沒說。”
顧銘點頭道:“我知道了。”
風雪問:“你知道什麼了?”
顧銘道:“我知道我永遠也想不起那天發生的事情了。雖然我哥對我說過,而且說得非常詳細,但他只能從他的視角述說。我和韓貞之間的一些小細節,他未必知道。我大概知道那天發生的事情,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
風雪問:“你有沒有想過另一個可能?”
顧銘問:“什麼可能?”
風雪道:“可能你並沒有遺忘什麼,那個故事是顧恩哥和韓貞串通好來騙你的。”
顧銘搖頭道:“我相信我哥和韓貞可能會串通,但他們沒可能對我撒這種謊。而且我爸媽都承認那天的確發生了很多事。”
風雪道:“那你就多想想七色堇,或許能想起什麼。”
顧銘搖頭道:“沒必要了。”
風雪問:“為什麼?”
顧銘道:“因為我已經知道韓貞口中的七色堇是什麼了。”
風雪問:“是什麼?”
顧銘道:“是我們小學都學過的一篇課文,《七色花》。”
風雪驚訝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顧銘失笑道:“看來韓貞都對你說了,不然你不會這麼驚訝。”
風雪道:“別賣關子。”
顧銘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微笑道:“我這個人沒什麼強項,好在記憶力不錯。韓貞第一次對我說七色堇時,我就想到了這篇課文。”
風雪點頭道:“你說對了,的確是《七色花》。但我不會告訴你這篇課文藏了什麼玄機。”
顧銘微笑道:“我本就不打算問。”
風雪道:“這是你和韓貞的事情,等她什麼時候想告訴你了,自然會說。”
顧銘道:“所以你該和我說說北極光。”
風雪搖頭道:“北極光就是北極光,沒什麼好說的。”
顧銘和風雪的出國手續遲遲不能辦好,風雪的身體日漸虛弱。到了後面,她連呼吸也變得困難,幾乎離不開吸氧器。
他們從辦理手續到手續齊全,一共等了二十七天。
風雪的生命已經到了盡頭。
醫院醫生又一次提出老生常談的話題,便是勸風雪轉去大醫院碰碰運氣,說不定憑藉優越的化療技術,她體內的癌細胞能得到些許控制,她還能多活一段時間。
風雪拒絕了。
在出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