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嗎?”
顧銘道:“李文豪一開始就這麼衝,很難跑完全程的。”
“你憑什麼說人家跑不完啊,就因為他個子小?”風雪嘟著嘴,兇巴巴指責道:“跑步又不是丟鉛球。李文豪個子小負重小,不但不吃虧,反而佔了一些便宜。”
顧銘聞聲一愣,似乎還真是這個道理——所有人都陷入了思維誤區,覺得李文豪又瘦又小,沒體力,步子還跨不大,跑不贏那些高個子。卻沒人想過,瘦小本身所承受的身體負荷也會減小很多啊。此消彼長下來,他未必就吃虧了。
顧銘想著,忽然大幅度擴胸,向前跑了起來。
風雪大聲問:“顧銘,你幹什麼啊!”
顧銘道:“我想起了老哥很早以前說過的話,現在都開始後悔沒參加5000米長跑了。”
風雪看他跑遠了,便大步追上,又問:“老哥和你說什麼了啊?”
顧銘沉思道:“那次你腳受傷了,沒陪我們一起去晨跑,所以沒聽到。老哥說:‘小銘,跑步並沒有你所想的那麼累人。其實每個人都有無窮潛能,不管遇到怎樣艱難的事情,只要有心去做,或早或晚都能完成。可惜的是,人具備潛能的同時,抽象層次的靈魂深處也拷上了重重枷鎖,它是懶惰、是自卑、是沮喪、是妄自菲薄等等等等負面情緒,這些東西時刻提醒人們——這麼困難的事情,做不到的,放棄吧。
事實上,很多事情稍微堅持一下就變簡單了。’
這一次,我想稍微堅持一下,陪李文豪一起跑。”
風雪道:“你沒報名啊,不能進跑道吧。”
顧銘就說:“選手們都跑內圈,我跑最外圈,不影響其他人就行了。”
風雪遲疑,半晌後死勁一咬貝齒:“我陪你!”
兩人從啦啦隊的最外面擠進跑道,順著外圈一直跑,直到追上李文豪才放緩速度,與之並排著跑。
“你們幹什麼啊?”
李文豪輕微喘息著,小聲問。
顧銘做出一個禁聲的手勢,低聲道:“別管我們,保持自己的呼吸節奏,一起加油。”
三個人一起跑,賽場忽然變熱鬧了許多。
外邊觀眾以及起點上計時的裁判老師都發現了這兩個突兀出現之人。但他們都沒多說什麼,畢竟這只是校田徑運動會,參賽的都是學生,有關係好的哥們一起陪跑也算正常。
5000米,折算成跑道圈數便是12.5圈。
前四圈很平靜,每個選手都保持自己的跑序,並不試圖超越前邊的人。
第五圈,跑序有了輕微調整,最後幾名選手往前面超了幾名,但前面領跑的幾位沒有絲毫變化。
到此刻,並列跑第二名的李文豪、顧銘、風雪三人能聽到場外鋪天蓋地的加油聲。大部分聲音是為野人加油的,但其中有一股很雄渾的力量,它源自於九年二班,是楊秋峰短跑回來後,領著全班同學齊聲吼出來的“九年二班,加油”!
到第七圈,有好幾個人撐不住了,他們彎著腰,垂著手,有氣無力地立在原地,估摸著要選擇放棄了。
九年二班的三人還在跑,而且仍是第二名。
顧銘的喘息聲最重,已經快到極限了。
風雪在這時低聲說了一句“我跑不動了”,便往場外跑,九年二班的同學都跑來迎接她,為她喝彩。
顧銘知道,風雪不是跑不動了,而是怕自己先一步停下來,被人貼上“還跑不過一個女生”的丟人標籤,才主動選擇止步的。
第八圈,一半選手倒下了,顧銘仍咬牙在跑。
此刻他已經看不清跑道,只是迷迷糊糊地跑著,深信著自己能超越老哥曾說過的潛能極限。可是事與願違,某一刻,他向跑道邊上跌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