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地上、窗戶、壁頭、以及天花板上的積塵粗略打掃一遍,感覺灰塵味道不那麼重了,便又開始處理食材。
這個過程挺麻煩,萬澗家裡也沒有自來水管,只有一個儲水缸,需去水井那邊打水,來回五六趟才能把水缸倒滿。
爾後,洗菜、切菜也挺費時,畢竟量多,需要極好的耐心去完成。
不覺間,一個小時過去,萬澗還沒回來,顧銘卻已累的滿頭大汗。
他看一眼灶頭安靜磕著的一大堆青菜葉子,忽然想到這家裡沒菜板,強行切菜容易把灶頭或菜刀切爛,便只能暫時放下這事。
休息一陣,看時間,此刻已是下午兩點半。
一般來說,農家的飯點偏早一些。這裡的居民,大概在五點半左右便會吃晚飯。
換句話說,現在只剩三個小時時間,可他連做飯的準備工作都還沒弄好。
於此刻,顧銘不得不承認這一次行動的難度,忽然覺得萬澗說的有道理——那些老人並非不願過來吃飯,只是它們覺得憑這兩個小孩子做不出一餐足可令十幾戶人飽吃的飯。
有了挑戰,顧銘心中的鬥志也燃了起來。他下定決心,一定要把這頓飯做出來,讓那些風霜老人大跌眼鏡。
他不再靜坐,把切菜的事情先放一放,決定先把生火所需的乾柴弄好。
可是,新的問題又出現了,他們剛才沒買斧子,也不知道該去哪裡劈柴。
顧銘想著想著,忽然想到可以求助的物件——文雅。
平心而論,顧銘現在已經不那麼恨文雅了。事實上,他此次來萬澗老家玩的主要原因,也只是想問一下文雅當初做那件事的動機。
眼下,萬澗不在,顧銘單獨去找文雅,求助的同時,也能輕而易舉問出自己想要的回答,算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邏輯思維上是這個樣子,但顧銘仍有些猶豫,覺得自己這麼唐突去找文雅,總歸存在不妥之處。
忽然,外面有聲音傳來,是兩個盡顯疲憊的路人在對話——
女的說:“老頭子,今天萬澗那小傢伙回來了,還帶了一個同學。我們回去殺一隻雞,晚飯時叫他們過來一起吃口肉。”
男的說:“呵呵呵……你今天怎麼了,平時你兒子回來你都捨不得殺雞,卻要殺給萬澗吃。”
女的又說:“放屁,我沒兒子,那六親不認的小子不是我兒子。人家萬澗從小就懂事,惹人喜歡。你看他搬去城裡住了這麼久,都還記得我們這裡的老人,這多可貴。我家裡養的雞,不給他吃還給誰吃?”
兩人漸漸走遠了,顧銘聽不到他們後續的對話,一時間心緒沉重。
從聲線上判斷,顧銘基本上確定說話的女性就是之前在水井那邊遇到過的周嬸,男性的話,多半是她丈夫。
顧銘不知,這裡的老人日子過得有多艱苦。明明膝下有子,其親暱程度卻不及鄰家的一個小孩子,這事本身就透著難以琢磨的悲哀——他們就像被世界拋棄了一般,住在這樣的窮鄉僻壤,連自家兒子都不願回來看一眼。
顧銘狠狠捏拳,豁然出門,大步往文雅家裡跑。
——雖不能減免他們心裡的悲傷,至少保住他們家裡的雞,儘快把這頓飯做出來!
到文雅家,顧銘幾乎沒有半點猶豫,直接敲門。
這門好像沒鎖,隨著顧銘的急促敲擊,它開了,把裡邊的擺設都露了出來。
顧銘看去,這屋子很小,就二三十方,其內擺了一張木床,一個衣櫃,一個床頭櫃,沒桌凳,這與早前萬澗描述的沒多大區別,家徒四壁。
“顧、顧銘?”
文雅靜坐在屋裡,藉助窗戶外溢進來的幾縷日光看書,原本沉浸在書本的世界裡,卻被叩門聲以及忽然出現在門口的人影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