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銘感覺心亂如麻。此時此刻,他的腦中一片空白,連一個詞也想不出,遑論一首詩?
他盯著她的蒼白臉頰,她的眼裡滿是期盼。彷彿這首還未出世的無題詩能成為治癒她的良藥,她的所有憔悴都能在拙劣的詩文裡完全康復。
顧銘閉上眼,努力尋找詞彙,努力搜尋押韻單字。他的思緒居然變得活躍,忽然湧出許多可用的字與詞,一首詩很快在他腦中成型。
顧銘深吸一口氣,鄭重吟誦道:“顧繡姻緣銘幾經,風掀白紗雪不驚。朱陳笑談閉皓月,攜手千里映繁星。”
風雪的兩眼變得驚奇。好半晌之後,她終於露出欣喜的笑容。她張大嘴想說話,但她的身體卻已吃不消。她剛才說了太多話,到了現在居然連一個字也說不出。
顧銘所想的奇蹟並沒有出現,詩句果然不具備治癒能力。風雪非但沒有好轉,反而因為一時的情緒激動,險些哽氣。
顧銘連忙握住她的手,安撫道:“小雪,你好好休息,不要再說話了。風叔叔已經去找導遊了。等不了多久,我們就能站在遊輪上看北極光了。”
他們真的能看到北極光嗎?
風雪已經趨於熄滅的生命火燭,真的能堅持到北極光出現的那一瞬嗎?
顧銘心裡早就有了答案。哪怕他知道她臨終的心願很難完成,但他依舊保持溫柔與自信的笑。
風俊和周時梨回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兩個多小時,風雪仍在安睡。
現在的風雪,一天有一半以上的時間在睡眠,而另一半時間在承受痛苦。
她還能睡得著,便已是非常幸運的事情。
風俊買了很多當地叫不出名字的食物。他叫顧銘快點吃,之後一行人還要走很遠的路。
導遊說的話,顧銘連一句也聽不懂,似乎風俊很多時候也只能靠蒙。
風俊道:“我們要乘車去港口,有好幾十公里行程,到了之後可以乘遊輪觀光。”
特羅姆瑟是港口城市,靠挪威海,並非北冰洋。
一行人抵達港口時,天色沒有絲毫黑暗跡象。
風俊很困,但他強撐著沒說話。一行四人,他的確是主心骨,他若倒下休息,剩下三人都將寸步難行。
他們的運氣很好,港口的遊輪還沒有出航。他們順利買到船票並且登船。
遊輪很大,載滿世界各地的遊客。
風雪不喜歡喧囂,便回船艙裡休息。顧銘寸步不離陪著她。風俊和周時梨則在甲板上等待幾乎不可能出現的北極光。
遊輪已經出航,駛向一望無垠的大海。
特魯姆普本身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城市,來觀光的旅客也並不一定是來看北極光的,他們也可能來觀鯨。
至少乘坐這艘遊輪的旅客基本上都是來看海、看鯨的。
風雪還在睡。
顧銘緊緊抱著她,害怕她的身體失去溫度。
風雪醒來時,舷窗外的天空依舊是白茫茫的。
風雪問:“顧銘,天亮了嗎?”
顧銘溫柔道:“是的。你睡了太久,天早就亮了。”
風雪問:“北極光呢?”
顧銘道:“北極光一直都在天上,只不過天太亮,我們看不到。”
風雪打了一個呵欠,昏昏沉沉說道:“那我再睡一會,等天黑了一定記得叫我。”
顧銘強笑道:“小雪,要不你還是別睡了。”
風雪問:“又沒有北極光,我不睡覺還能幹什麼?”
顧銘道:“風叔叔買了很多這邊的特色食物,你要不要嘗一下?”
風雪搖頭道:“我不想吃東西。”
顧銘道:“要不我們去甲板上走走,海里有鯨,我們運氣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