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懷瑜壓著心頭的悸動,再一次點上煙,狠狠吸上一口,冷聲道:“怎麼?你也想找藍晨雨玩玩?”
既然顧銘已經聽到了,史懷瑜便再無忌諱,話中帶著濃烈的譏誚意味。只是不知道他譏誚的是顧銘偷聽了他的通話,還是他與藍晨雨之間的齷齪關係。
顧銘淡淡說道:“我對你們這些事情不感興趣。既然你急著出去找她,那就趕快走,好給我讓個位子。”
史懷瑜聽到如此淡漠的話語,方才反應過來——此刻的顧銘好生憔悴,憔悴到雙瞳無光,面如白紙。
這世上,能讓這個人露出如此頹然至此的,當然只有風雪。
史懷瑜不知道顧銘與風雪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也不關心這事。
他沉吟片刻,似笑非笑問道:“你會把我們的事情說出去嗎?”
顧銘道:“我已經說過,我對你們的事情不感興趣。我現在只想安靜抽抽菸,請你讓個位子。”
史懷瑜皺著眉點頭,接著徑直往外走。
他出門時還回頭看了一眼,顧銘果然坐在陽臺上抽起了煙。顧銘抽菸的模樣和他之前的樣子如出一轍。
史懷瑜看到如此模樣的顧銘,就像吃下了一顆定心丸——如此頹然悲傷之人,當然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管別人的事情。
史懷瑜見到藍晨雨時,天色乍變。上一刻還晴空萬里,這一刻卻陰雲密佈。
在四川,氣象就像女人的臉,說變就變。
興許是天象變了,藍晨雨的臉也變了。
她漠然地盯著史懷瑜,張嘴說的卻是:“算了,我還是回去上課了。”
史懷瑜冷著臉問:“你在玩我?”
藍晨雨道:“你要這麼想也沒問題。你玩我,我也玩你,不然怎麼算得上公平?”——這兩個“玩”不是一個意思。
史懷瑜道:“你這麼一說,我好像沒那麼生氣了。兩個衣冠禽獸走到一起,除了相互玩弄,的確做不出更有意義的事情了。”
史懷瑜想走,卻見藍晨雨沒有絲毫要回財大上課的跡象。
他不解,問:“你不是要回去上課嗎?還站在這裡幹什麼?”
藍晨雨道:“等個人。”
史懷瑜冷笑道:“客人?”
藍晨雨沒有回答。
史懷瑜遲疑片刻,直接走了。但他並沒有回交職院,而是走到一株較為粗大的行道樹旁,用樹體擋住自己的身子,遠遠地盯著藍晨雨。
果不其然,藍晨雨真的在等其他人。
那是一個男人,目測三十歲上下,分明不是學生。他的個子很矮,體型很胖,穿著還非常邋遢,像一個沾滿汙垢的人形冬瓜。
史懷瑜看到了他的笑。他的嘴咧開,露出來的卻不是白晶晶的牙齒,只有一嘴黑得宛如墨水的汙漬。
他見過牙齒全黃的人,卻從未見過一嘴漆黑的人。
他抓起了藍晨雨的手,伸出舌頭就往上面添。他的另一手則環住了她的腰。
藍晨雨竟沒有反抗。就似乎他們之間經常發生這種事情。他們也早已習以為常。
兩人就這樣纏在一起往前走。
史懷瑜忽然想吐。他已經知道藍晨雨要和這個男人接下來要做什麼事情了。他一想到那一張黑得像屎的嘴在藍晨雨的身上肆意添動,便止不住噁心。
誰能想到,相貌宛如天仙的藍晨雨竟會和這種男人發生不可言的關係?
史懷瑜感覺自己受到了羞辱。他不理解,藍晨雨為什麼寧願跟那樣一個醜陋噁心的男人走,也不願與自己風月一番。
——莫非藍晨雨已經飢不擇食到了如此地步?莫非那個男人給出了足以令藍晨雨妥協的天價?莫非這裡面潛藏著莫大的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