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沁冷笑一聲,問:“冰清玉潔的女孩子會為了一些昂貴的首飾委身去骯髒的地方上班嗎?”
顧銘道:“有的人生來如蓮,出淤泥而不染。”
蘇沁搖頭,繼續問:“那你能忍受你的女朋友去不夜酒吧那種地方上班嗎?”
顧銘道:“不能。”
蘇沁起身,回頭看顧銘一眼,俏麗的臉頰面無表情。
——有的時候,面無表情不代表平靜,因為沒有表情也是一種更為玄奧的表情。她平靜的兩頰,無疑寫滿嘲諷。
顧銘淡淡說道:“我不怕唐見虎,所以你可以不去不夜酒吧上班。”
蘇沁似笑非笑說道:“如果我不想去的話,本就可以不去。”
顧銘問:“為了陳小帥?”
蘇沁不語。
顧銘道:“你放心好了,就算你不去,我也保證唐見虎不敢動陳小帥。”
“你憑什麼?”蘇沁冷厲一笑,譏誚道:“就憑你認識羅不遇?”
顧銘說不出話來,因為蘇沁說對了,他若與唐見虎抬槓,唯一的倚仗便是羅不遇。可是他和羅不遇的關係並沒有好到可以禍福共患的地步。
蘇沁幽幽說道:“你高看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我的決心。我昨晚已經把話說清楚了,我不會把我們的事說出去,也不會纏著你。所以,你可以走了。”
顧銘站著不動。
蘇沁盯著他看了幾秒,臉一冷,尖聲大吼道:“滾!”
顧銘仍是木木呆呆地站著,他目中有著無窮無盡的迷茫,他的心也變得空虛。有那麼一瞬,他彷彿丟失了所有生機,變成了行屍走肉,抑或是提線木偶。
蘇沁狠著心,再度吼道:“這裡是我家!我叫你滾啊!聽清楚了嗎!”
她吼著,兩頰再度被淚水打溼。因而,她的聲線變得沙啞,變得凶神惡煞,變得歇斯底里。
顧銘感覺全身都被灌了鉛,整個身子沉重得不得了。但他仍是艱難地抬動雙腿,用非常艱澀的步伐走出了蘇沁的家。
直到他接觸到外界的空氣,直到他忘了一夜的沉淪,直到所有的春光與香豔都消散無蹤,他的思緒再度清醒。
也在此時,他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風雪。
顧銘想到了曾經的許多巧合。
——當韓貞出現,那個倔強而美麗的女孩不止一次打動顧銘的心,顧銘忍不住想要擁抱她時,風雪的電話便在間不容髮的時間點打來了。
而這一次,風雪的電話來晚了,晚了整整一夜。
顧銘面色蒼白地盯著手機,任它響鈴數秒,忽然一狠心,直接點選了結束通話鍵。
他想到了一件事,就在昨晚,他迷迷糊糊中聽到好多次“血染江山的畫,怎敵你眉間一滴硃砂”。
毫無疑問,這是蘇沁的手機鈴聲,而給她打電話的人,多半是陳小帥。
顧銘第一次聽到這類詭異的歌詞,這比那些情情愛愛的歌詞來的更為恢弘壯闊,也更為優雅迷人。
顧銘轉身,再次走到蘇沁的家門前。他想敲門,想問那首歌叫什麼名字。
但他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他的手剛剛抬起,便聽見屋內傳出斷斷續續的哭泣聲。
蘇沁在哭,那哭聲像遙遠地方傳來的一曲哀歌,令人投入,也令人心碎。而更多的是,令人空虛。
顧銘決定不去打擾蘇沁了——從今以後,再也不打擾她了。
他收回手,沉吟著準備回家。
卻在這時,他聽到屋內傳出蘇沁的懺悔,她在說:“顧銘……對不起!對不起!!”
——該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吧,可我卻沒能說出這三個字來。
顧銘自嘲一笑,再次抬腿,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