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銘不動聲色地點點頭,並未點破這些語病。思忖她話裡的道理後,忽而釋然了,微笑道:“我懂了,謝謝你,李奇。小雪能有你這麼一個朋友,挺幸運的。”
李奇搖頭否認:“其實我和風雪只是普通朋友,或許你沒發現,我叫她一直是叫名字,從未叫過‘小雪’這樣親暱的稱呼,因為彼此關係還沒那麼親近。我在意她,可能是我的朋友比較少吧,一隻手便能數過來。”
顧銘一愣,覺得這人的說法好有意思,忍不住多看她兩眼,旋即笑道:“我們多少也算個同桌,說不得也算普通朋友。你幫我,我記得,有機會定然償還。投桃報李,滴水湧泉,這些道理我還是懂的,所以你不用將這些事扯到小雪頭上。”
“等我有麻煩的時候再找你,算公平交易。朋友之類的話就不要提了,我不需要異性朋友,至少目前不需要,等我什麼時候需要了,再問你做不做我朋友。”
李奇說了一段邏輯清晰,聽起來卻相當複雜的話,不再逗留,腳步輕踏,便回了教室。
——這些女生,一個個的都這麼古怪的嗎?
顧銘靜站一小會,待上課鈴響後,轉身回教室。卻在門口撞到萬澗,他手頭有張小紙條,徑直走來,沉默著將其塞過來。
顧銘能從他身上感覺到騰騰殺氣,但沒多問,這種場景也不需要言語交流,抬手接過紙條,與之錯身而過,往教室裡邊走。
回位子坐下,將紙條平整攤開,看了一眼,這樣一張大作業紙上,只寫了四個字。很大,佔了半張紙,歪歪斜斜的,很難看:晚上單挑!
——終於忍不住了嗎?
顧銘安靜將紙條撕碎,揉成一團往後邊垃圾桶裡丟,完事拍拍手,裝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
因為明天放假,今天的晚自習算是給班上同學消遣的,教室鬧哄哄的,聊天,唱歌,決鬥乃至是講臺上翻跟頭的,應有盡有。但有一小部分同學秉著平常心,無悲無喜,心如止水,一如既往安靜學習,其中包括李奇。
顧銘心緒很亂,想找人聊天,誤以為這位出塵的同桌樂意奉陪,怎知碰了一鼻子灰。先後兩次搭話,都換來一臉的嫌棄。
這樣愉快的氛圍,對大部分同學來說,時間過的很快,可對無所事事的顧銘而言,有些煎熬。
百無聊賴時,腦袋裡忽然浮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很無恥,很下作,但存在一定可行性。
思慮良久之後,終於狠狠一咬牙,猛然回頭,斜坐著看向文雅,見她安靜看書,沒注意自己。
“能聊兩句嗎?”顧銘把話音壓得很低,試探性地說了一句,等待這人反應。
——平日裡,這樣說話她肯定能聽見,但今日不同,教室太嘈雜,她能不能聽到是個未知數。如果她聽到了,便無恥地說下去。反之,就算了。
顧銘如此想著,靜等了兩秒,見她沒抬頭,便準備轉身時,她卻出聲了:“你想和我聊什麼?”
“你先等等。”
顧銘隨口應了一句,感覺身子有點發麻,動作變得不自然,畢竟要這樣明著幹丟人現眼的事情。
往抽屜裡翻了一下,想找一張紙出來,但又想到這是風雪的位子,不能亂撕本子。便想繞回自己的位子,但李奇靜坐著不讓路,便很瀟灑地翻桌子過去。
顧銘坐好後,從抽屜裡抓個本子,隨便撕一張紙,狠心寫:你不是說我讓你做任何事情都答應嗎。我現在要你叫萬澗別管我們之間的事,話說在前頭,我的報復之心遠沒有泯滅,這事做不做隨你。
文雅接到紙條後,甚至沒有思考,直接寫:好!
順手將紙條遞過來時,又發現不太對,趕緊收回去,補充:那你願意原諒我嗎?
顧銘面色冷漠,寫:陌生人,請你現實一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