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你先回座位吧。”舒老師見顧銘越說越遠,臺下的氣氛也越發凝重,生怕搞出什麼亂子來,就直接打斷顧銘,叫他回座位。
顧銘也發現自己過度入神,有些失態,趕緊鞠躬,然後匆匆回到座位。
陸思低聲說:“顧銘,你懂的東西還真不少。一會是屈原,一會是鴉片戰爭,最後連孫中山先生都抬出來了。”
顧銘道:“兩位老人家的苦苦逼迫所致,簡而言之,生活所迫。”
陸思抿了抿嘴,“你剛才說的真好。我實在無法想象,這等慷慨激昂的陳詞,會從一個和我同齡的男生口中說出來。”
“世界之大,你無法想象的事情多了去了。”顧銘嘿嘿笑了兩聲,勉強算是得意一回。
下課後,又有人來找顧銘,這次來的不是風雪,而是文雅。
兩人交談,陸思旁聽。
顧銘盯著這個面頰清秀,身子瘦小,穿著儉樸的女生,皺眉道:“同學,有事?”
很隨意,也很簡短的四個字彷彿帶著魔力,文雅的臉一下就紅了。她怯生生說道:“顧銘,我也喜歡屈原。之前你背誦的《國殤》,我很早以前就讀過,只是上面好多字都很生澀,我記不住,背不下來。”
顧銘覺得莫名,盯著女孩看了幾眼,見她有意躲避自己目光,就無所謂地說:“你喜歡屈原,我也喜歡。不過,我們之間的喜歡存在本質區別。你喜歡他,可能是因為他的《離騷》啊、《天問》啊,等出名創作。我喜歡他,是因為他給我們帶來了端午假期。”
文雅的面上有些不滿,可能是覺得顧銘的說法有些過分,像屈原這麼偉大的詩人,不應該被人如此說。咬了咬唇,鼓起勇氣:“顧銘,就算你不喜歡屈原,也不能這麼說他。而且,你連《國殤》這麼生澀的詩,都能隨口背誦出來,肯定也是很喜歡他的。”
“你想多了,我背詩,是被上面兩個老人家逼迫所致。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想把背詩的時間拿去打遊戲。我這麼說,你可能不懂,如果你的父母跟我家那兩個一樣,你就知道有多痛……”最後一個“苦”字還沒說出,坐在旁邊的陸思忽然踩住顧銘的腳,很用力,疼的他說不出話。
顧銘忍著疼,把腳抽開一些,剛想問緣由,就反應了過來——文雅家本來就是單親,沒有爸爸,去年她母親也走了,就剩她孤零零一個人。這裡忽然提人家父母,顯然戳到別人心裡傷處,這樣不對。
瞧著文雅低著頭繞回座位,整個過程中,垂下的頭髮遮住了她的臉,也不知道她此刻是什麼表情。
“我警告你,文雅是我的朋友,你再敢這樣,我就和你絕交。”陸思很不開心,板著臉警告顧銘。
顧銘無奈地笑了笑,“好吧,我知錯,我以後不和她說話,就不會戳到她的傷處了。”
“你這個人是腦子有問題?你沒發現她也挺想和你交流?總之,下次你和她聊天,說話注意一些,千萬別再提父母之類的話題。”陸思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面對陸思的連番指責,顧銘點頭受教。
最後一節微機課結束後,顧銘出了機房,直衝衝往鄭繪的辦公室跑。因為太快,撞倒了原本走在前面的風雪。
——這下尷尬了。
顧銘如此想著,習慣性伸手想拉她起來,但又腦抽一般把手收了回來。
待風雪站起來後,顧銘道歉:“抱歉,學習委員。”
“我叫風雪,不叫學習委員。”風雪並沒有生顧銘的氣,只是認真糾正。
顧銘道:“那好,抱歉,風雪。”
“沒關係的,我只是摔了一下,沒受傷。你跑這麼快,是有什麼急事?”風雪眨巴著眼問。
顧銘不想跟她搭話,確定她沒事後,就說:“既然沒事,我就不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