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英笑盈盈問:“我明明笑得這麼開心,你為什麼覺得我在哭呢?”
滕富強:“哭和笑很多時候並不表現在臉上,它可以是心境。你臉上在笑,心裡卻在哭。”
洛英:“你怎麼聽出來的?”
滕富強:“用心聽就聽出來了。”
洛英:“那你請我喝酒嗎?”
滕富強:“如果不是太貴的酒,興許可以請。”
洛英:“不貴,一聽啤酒就好。”
滕富強:“路邊副食店隨便買一瓶就好?”
洛英:“這次可沒這麼隨便,我有很重要的話想和你說,所以你來一趟藍河酒吧吧。”
滕富強:“環城路支路上的那家小酒吧?”
洛英:“對啊,我家住兩河鎮,恰好在這截路段上。藍河酒吧離我家近。”
滕富強:“女孩子還是不要去酒吧那種混亂的地方。而且,藍河酒吧可不是羅叔家的產業,太不安全了。”
洛英:“羅叔是誰?”
滕富強:“一個在我們縣裡呼風喚雨的大人物。”
洛英:“那他怕唐見虎嗎?”
滕富強:“當然不怕。”
洛英:“那你怕他嗎?”
滕富強:“我從未怕過誰。”
洛英:“聽到這樣重要的資訊,我真的太高興了。我在藍河酒吧等你,你快點過來。”
掛了電話,滕富強疑惑起來。他之前的確聽出了哭聲,那是洛英藏在笑靨下的哭聲。可聊到後面,這哭聲不見了。
她為什麼哭泣?又為什麼不哭了?
滕富強想不明白,也沒有過多的精力去想。
他沉吟著,靈光一動,把張安然喚了過來。
“安然,洛英在藍河酒吧喝酒,你過去一趟吧。”
滕富強大概猜到洛英想對自己說什麼,但他並沒有接受那顆真心的打算。況且,他知道自己的好哥們張安然喜歡洛英。難得遇到這麼好的機會,自然得讓張安然去。
張安然疑惑道:“可洛英並沒有約我。”
滕富強笑道:“他本來是約我的,可我不會喝酒,所以我向她推薦了你。”
這是謊話,滕富強和洛英的通話裡至始至終未提及過張安然。
滕富強不僅對張安然撒了謊,也對洛英撒了謊。他騙張安然去赴約的同時,也爽了洛英的約。
這世上沒有不說謊的人,哪怕是天性誠實的人,在必要的情況下也會說出一些善意的謊言。
人們都覺得,善意的謊言在某種意義上算不上謊言。
但有的時候,分明善意的謊言會因一些突發的意外變成惡意的謊言。
滕富強的謊言成了洛英變成凋零落英的伏筆。
張安然搖頭:“我也不會喝酒啊。”
滕富強道:“會不會喝酒又有什麼關係,你喜歡她就行了。”
張安然遲疑,反覆思考,反覆斟酌,久久不能點頭。
而當他點頭應下這事時,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小時。
有的時候,半個小時無關輕重,有的時候卻事關生死。
***
藍河酒吧,絢爛燈光將每個顧客都映得依稀迷離。
燈紅酒綠的地方,人性大幅度模糊了,正直的人變得虛偽,虛偽的人卻可能變得正直。
“洛英,你想好了嗎?”
唐見虎端著酒杯,一臉邪笑坐在洛英面前。
洛英道:“你放心好了,我家的事,我有辦法處理,不需要你幫忙。”
唐見虎似笑非笑道:“你的處理方式就是獨自一人坐在酒吧喝酒?”
洛英自通道:“誰說我是獨自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