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彷彿雙瞳都是死的。那時我還被你的樣子嚇到了,秉著呼吸不敢出聲。”
卿歡解釋道:“你誤解了,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稍微出神罷了,並非暈血。你不信的話,我再放一點血,你瞧我盯著血看一整天也不會暈。”
“哪有你這樣自殘的啊。你不關心你自己,也關心一下我啊。”
千雲舞覺得這話有些可笑,但她笑不出來,因為她知道卿歡說這話並非全是開玩笑的。若她點頭,卿歡真的會放血。所以,她有些不開心了,使勁拍了卿歡兩下,委屈道:“我先前都說了要陪你一起受傷,一起疼。如果你再放血,我也只能跟著放血了啊。”
卿歡尷尬地笑笑,拍胸脯保證道:“那好,我以後絕對不再傷害自己,也不讓你受傷害。”
千雲舞甜笑著“嗯”一聲,眨巴著大眼又問:“那你想起了什麼事情啊?”
卿歡沉默,雙目再度變得空曠,陷入了漫長是思憶。
千雲舞很耐心,她不出聲,靜等卿歡回答。
如此過去數分鐘,卿歡終於開口,他的臉色變得低鬱,聲線也變得沉重冗長:“那是多年前的事情了。當時我還在讀幼兒園,整天哇哇大叫著,四處亂竄。
我家住在山腳,側面是一條寬闊的山路,直上山頂的大煤礦。而閃耀有一個糧站,建築規模不大不小,佔地數畝。
那一天,夕陽西下,天色漸暗。晴空萬里的天穹上響起酷似雷聲巨響,震耳欲聾。我往窗外看,卻並未看到驚雷,天邊仍懸著殘陽,證明那聲響並非天公怒吼。
爸爸在看報紙,媽媽在廚房做飯。他們也都沒把巨響當回事,因為我們鎮四處環山,是天然的石料開採基地,鎮上也經常能聽見開採山石的工人用雷管炸山的聲音。
巨響過後,又有連串亂哄哄的碰響聲傳來,分明是山石滾落的聲音。似乎這更證明先前的巨響不過是工人在採石罷了。
緊接著,可怕的事情發生了。大地開始顫抖,所有傢俱都東倒西歪,屋內的人也都站不穩了。屋子外傳來鄰居們慌亂的腳步聲與倉促的驚吼聲,他們說糧站坍塌了,山腳下的房子都要被砸成碎片。
爸媽反應過來,當即放下手頭的事,來大廳抱我,想一起逃出去。
可是,他們慢了,當爸爸把我抱起來時,刺耳的撞擊聲迴旋開來,我們家轟然破碎。
我們都被埋在房子的廢墟下。
媽媽離我很近,被破碎的巨石砸的粉碎。爸爸把我護在身下,粗大的房梁砸在他的腦袋上,腦漿和血不斷溢位,他嘴裡也吐著血,好多血都漸在我的臉上,似乎還滴到我的眼睛裡了。
救援隊趕來時,已是兩個小時後的事。
我們被救援人員從廢墟里翻了出來。我就站在廢墟上,眼睜睜看著已經變成屍體的爸爸媽媽。他們被醫護人員架起的擔架抬走,身子上面還蓋上一層白布。但很快的,白布變成了紅布,全被血滲透了——他們流了兩個多小時的血,竟還沒流乾。
我看到,廢墟里的爐子還燃著火,火光很豔,似乎還把一些木質傢俱都點燃了。
殷紅的血光與跳躍的火光交織在了一起,變得同樣悽豔。那一刻,我不知道是火點燃了血,還是血點燃了火。我只知,那血與火的記憶,成了我心中的永恆。
因此,我對血很敏感,一看到血,就彷彿看到了一團熊熊燃燒的火。它把我淹沒了,全身沸騰。
而那火光裡閃耀的或是希望,抑或是絕望。”
卿歡一口氣將整個故事講完,這是他親身經歷過的事情,所以講述起來非常生動,而生動中又藏著無窮的悲哀。
千雲舞聽著聽著,神色也隨之悲慟,眼淚不經滑落。
“那是希望!”她忽然抱住卿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