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何其滑稽,因為不管贓物在哪裡被找到,都不能證明持有贓物的人就是盜竊賊。當一個物品離開了原本的主人,盜竊賊可以把它任意處理,隨便丟掉,或者藏到某個人的櫃子裡,這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從一開始啊,這個栽贓計劃就漏洞百出,只有蠢貨才會做這種事,而杜力偏偏做了這個蠢貨;
其次:陳小帥、沈路都是學校有分量的大人物,他們和杜力從未有過交集。這次算計,他們為什麼不找更熟悉、更可靠的人,偏偏找到了杜力,不惜許諾杜力許多誘人的條件;
再其次:陳小帥那麼精明的人,難道他也沒看出計劃中的漏洞?這一點不太可能,他明顯是看出來了,但仍叫杜力去執行計劃;
最後:卿歡是如何盯上杜力的?按理說,杜力執行計劃時,做的滴水不漏,就算栽贓本身不成立,但也不至於暴露。卿歡一定是聽到了什麼風聲,才做出相應的對策。也就是說,在知悉這個計劃的人中,有人出賣了杜力。
一瞬間想到如此多的問題,杜力心跳加速,他想到一個很可怕的可能,那便是——陳小帥制定這個計劃的主要目的,並不是要收拾卿歡,而是收拾他。
想到這一層,杜力面色若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這個縣一中,同時被陳小帥與卿歡盯上的人,不可能有好下場。
“啊啊啊啊!!”
杜力忍不住大吼出聲,這會的他,神色淒涼,動作凌亂,他像是瘋了一般,手舞足蹈地往教學樓跑。
他要找陳小帥,他一定要親口質問這個人,哪怕他深知這個人是自己不能得罪的,他也要問。
除了傻子,沒有任何人願意迷迷糊糊地鑽進別人的圈套裡。而杜力不是傻子,就算他知道自己在學校已經待不下去了,也鐵了心要弄清楚整件事情緣由。
他衝進教學樓時,下課鈴聲正好響起,前一刻還沉寂的走廊,這會已經站滿了人,全是趁課間休息時間出來透氣的學生。
杜力看到了陳小帥,這個俊逸的少年郎就安靜站在走廊邊。他一隻手掛在脖子下,另一隻手則扶著欄杆,微風輕拂,揚起他的衣襟與髮絲,他的身影變得縹緲而偉岸。
杜力覺得,陳小帥像一個巨人,絕對不是自己能撼動的巨人。但他並沒有卻步,他憋著心頭的最後一口氣,咬著衝到陳小帥身後。
“陳小帥!我有問題想問你!”
他的話音變得急促,變得尖利,宛如指甲蓋在玻璃面上使勁划動的噪音,異常難聽。這會的杜力面部扭曲,彷彿潛藏了無盡的悲愴與血淚。他變得不像七尺男兒,反倒像春閨怨婦了。
陳小帥應聲回頭,他看了杜力一眼,寧靜的眉梢微微一緊,旋即露出溫煦的笑容:“杜力啊,今天已經是第十天了,計劃還算順利嗎?”
杜力盯著他,想從他自然而隨和的面頰上尋找破綻,就宛如一個凡人想從火熱的太陽表面尋覓耀斑一般。他找不到破綻,因為陳小帥至始至終都平靜如此,彷彿一個局外人。
靜默這會,陳小帥又說:“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莫非是被卿歡欺負了?”他的話音很爽朗,很陽光,還滿載關切,一點也不像心機深重,城府駭人的狠辣之輩。
杜力不相信陳小帥,此時此刻,不管他做出怎樣自然的反應,杜力也不相信他——當一個人遭遇厄難,他身邊的所有人都變得不那麼可信了。
杜力冷笑,話音依舊尖利:“陳小帥,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存心在害我?”
陳小帥臉上的笑容不減,甚至還伸手去拍杜力的膀子,安撫道:“你怎麼說這樣的話啊。我們不是統一戰線的夥伴嗎?我怎會害你?”
這樣溫暖而美好的笑容,不知能迷倒多少妙齡少女,使之深信他,擁護他。
但杜力不是女生,他也是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