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平憂。」
可李姿玉不僅將人打得發懵,甚至目光朝她的方向一掃,「你過來。」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著這邊投過來。
許平憂心臟頓了一拍,卻還是定神,聽話地走過去。
頭髮早被她出店門的時候散開,剛好遮住發燙的耳根,只剩下另一半的麻木淡然。
「你來看看他,看看你父親有沒有臉面面對你……」
李姿玉越說,冷笑越來越大聲,「不敢了吧?我剛剛還想著給你留面子才沒叫她過來,既然你這麼問心無愧,那跟她說說,你這個當父親的是不是真敢對著她發毒誓!」
……
十一月的天,秋末冬初,風卻冷得往骨縫裡鑽。
事實上,後半程許平憂根本沒有說過話。
許凡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心中有愧,竟真沒發出這個毒誓。
場面越鬧越大,鬧到最後民警都接到報警出了場,遣散圍觀群眾。
她和李姿玉計程車去,私家車回,車裡一路無聲,開車的咬牙無聲,後座的冰冷無聲。她握著冊子,只覺得疲累。
「……你還有作業要做,先回去。」
車在小區門口停下,李姿玉這會兒冷靜下來,還想得起要去接許冉冉,許平憂尚且還是高中生。
許平憂平靜地下車站定,卻遲遲不動,耳邊還是民警阿姨的嘆氣聲。
「當著孩子的面,你們就別這樣了吧,有話好好說。」
沒什麼好說的。
手機在衣兜裡震動,許平憂出著神,摸出來,是安桓的電話。
結果也不知道是不是對面太吵,或者是訊號不佳,斷斷續續,半天沒人把話說明白。
通話斷了,許平憂就無聲地往小區走,鈴聲又響。
這次換了個人。
「……剛剛在廚房,訊號不好。」費行雲的聲音隔著螢幕,低低地傳過來,依舊有些不連貫。
好在他三言兩語,輕輕鬆鬆就把事情概括清楚,傳達起別人的意思,「是安桓。他家裡拿了大閘蟹過來,老人不能吃……還有些別的,兩個人吃不了,他想起你住得近,問你要來嗎?」
許平憂盯著夕陽落日,聲線沉沉,「不了。」
她反應過來,迅速控制好音量,重複道,「謝謝。」
……
如果是平常,也是去不了的。她有做不完的功課,練不完的舞蹈。所以,今天也沒什麼特別。
許平憂進了家門,扶住鞋櫃,莫名有些暈眩。
夫妻兩個人比說好的回家時間超出許多,她也沒打電話催,逕自坐在沙發上發著呆。
手機第三次響起來的時候,太陽已經漸漸落了。
她舉在耳邊,已經又是如常的平靜安穩:「餵。」
「餵?」
費行雲的聲音卷在風中,幾乎沒什麼聲響,用著她習慣的稱呼:「阿婆讓我還是帶幾隻到你這兒,現在在小區門口……」
「在家沒?」
她沉默一會兒,沒答,只說:「真的不用,謝謝了。」
對面嘶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風吹的。
少年人像一團火,儘管見不到人,語氣慢慢悠悠,散漫從容,還是冒著熱氣,「好吧……」
深秋涼夜,他話沒結尾,手扶住腳踏車,手指縮排衛衣:「其實我想說的是,我沒帶東西。」
稍微泛著沙,「但確實在你小區門口。」
「出來聊聊嗎?」
「……聊什麼?」
她聽到腳踏車響鈴,細碎高亢,又……
「嗯,我想想,」電話的對面,費行雲拖著長音,茅塞頓開似的,在往來的車流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