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寧輕輕點頭,「臣女知道了。」
安慶擺了擺袖子,頭回如此無奈,「你在我面前自稱姓名就可以。」
她說了半天的功夫,這江侍郎的嫡女依舊是恭敬不肯鬆口。別的人要是聽到她肯開口施恩,幾乎都是立即跪下道謝,就算要扭捏一會兒,但也就受著了。可這人呢,什麼惶恐啊,不敢啊,是本分啊,這些她只會從父皇的臣子面前聽到的詞,一個個蹦出來。
還真是讓她耳目一新。
但安慶實在是不想陪面前的人再耗下去,她這身服飾,壓得她渾身難受,她得趕緊把衣裳換了。
「你今日就在這翊坤宮西側殿木樨院歇著,沒有把你的要求說清楚,我就不會放你回去。」
話音一落,安慶繞過那雕花嵌琺瑯四扇紫檀屏風,轉身去了裡頭。
江舒寧站在原地,看著因安慶公主掀開復而落下的琉璃幕簾,心中隱約有些想法。
一邊的宮女適時開口:「江小姐,我們公主去裡頭換衣服了,不如我先帶你去西側殿看看吧?」
她們公主提前幾日就佈置好的寢殿,就為了迎接這位侍郎家的小姐。此外公主還有特意吩咐過,叫她們仔細看著,如果江小姐不大喜歡西側殿的佈置,就讓江小姐來主殿休息。
她們公主一直都是這樣,表面看似囂張跋扈不可一世,但卻極重恩情,對她們這幾個常常伺候在身邊的一向很好。
除了那些別有用心的。
江舒寧微微晗首,「麻煩了。」
西側殿離著主殿稍有距離,需要穿過一條迴廊,再途經一條穿堂。
安慶公主不好裝飾,所以整個翊坤宮都顯得非常簡單,除了幾株素雅的杏花樹,常見的落葉喬木再沒有其他。
倒是往偏殿走,更顯有些不同。
「這西側殿雖比不得主殿那樣宏偉,但住起來卻是很舒適的,江小姐儘管放心。」
她「恩」了聲。
只是有些疑惑,安慶公主的侍女這樣好客嗎?
穿堂走至一半,一道熟悉的聲音入耳,聲音不算小,還離得她越來越近。
「真不知道長公主她怎麼想的,為什麼要給縣主你安排一個那樣的親事,狀元又怎麼樣,大魏多少個狀元,他那樣的出身如何配得上縣主你啊!」
福安也不明白自己母親為何如此固執,就算是狀元又如何?還不是得從七品小官開始做起,他們等得住嗎?一個寒門而已,又怎麼比得上武安侯府?
再過上些時日,他就會回京述職,平定海亂這樣的功勞前途不可限量。
只有陸行謙才配的上自己,而那見都沒見過的翰林編修,又算個什麼東西。
「這件事情我心中自有想法,不用你說什麼。」
餘禾秋立刻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有些僭越了。
就算長公主再如何,那畢竟也是福安縣主的母親,不是她這樣一個外人可以隨意多嘴的。
她趕忙陪著笑臉,「是我說差了,但縣主你也要抓緊機會說服長公主啊,我聽父親說,那狀元郎殿試上得罪了工部尚書,翰林待滿三年,可能就要外放做個芝麻小官了。」
福安思忖片刻,心中立即有了說服母親的對策。
「餘和秋,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那新任狀元郎,在翰林待滿三年就會外放去邊陲小鎮,這可不是我一人說的,好多人都在傳呢。」
這訊息可是她在書房聽見自己爹爹說的,他爹是太常寺少卿又是和她姐夫吏部員外郎談論正事的時候說的話,這總不能有假吧?
福安應了聲,如果是這樣那就好辦了。
她肯定是不會離開京師,知道這些,母親當然,不會強硬要把她嫁給那小小編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