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那樣真實,他的悔恨,那些痛苦彷彿都真真切切的經歷過。
可那只是個夢而已。
陸行謙這樣想著。
但當他連著半月都做了這樣相同的夢時,究竟是夢是真,他再無之前的篤定。
那虛無縹緲的夢境,竟像是他上輩子所經歷過的一般。
既然分不清楚是真是假,他便有意想去查證。夢中,成王生母是北狄公主,且成王早便與北狄人有了聯絡。
若能查證此事,他便可以確定,也能早早做好防範。
只是,如今再見到阿寧。
他竟莫名生出幾分可笑的悵然若失。
第56章 試探
陸行謙怔了一瞬, 隨即回以一笑。
春風吹楊柳,周遭杏花飄香,在這明媚愜意的春光中, 堂中宴會悄然開始。
平陽侯一家請來了教坊有名的樂人舞女, 吹奏彈唱中,身穿輕羅紗裙的舞女,體態妖嬈婀娜, 水袖揮舞, 姿態翩翩。
美則美矣,但總是這些未免少了幾分新意。
很快, 歌舞過後, 臺上上了一出摺子戲,名為買櫝還珠, 故事不算新,幾乎是耳熟能詳,但臺上人的表演卻令人捧腹,這齣戲過了之後又是一出出自韓非子的短戲, 名為鄭人買履。
大多都是短小精悍家喻戶曉的故事,但卻用另類的演繹將故事變得極為生動,即便是江舒寧看了, 都忍不住掩唇輕笑。
戲一落幕,又是一片喝彩之聲。
安慶一雙眼亮晶晶的, 神采飛揚,「這些都是張靜初安排的吧,她還挺行的啊!真不知道是哪兒找來的戲班子,趕明去問問她,還真挺有意思的。」
「這次平陽侯壽辰操辦都出自靜初之手, 想來這摺子戲也是她安排的,公主若是覺得有趣,想知道,待會兒便可問她。」
安慶笑著點了點頭,可還沒等到她去問張靜初呢。她就碰上了一出令人頗為棘手的事情。
宴席過後大家都不急著走,各種遊戲便一股腦的顛了出來。方開始席上玩的行酒令,安慶玩的不好,但好在她身邊坐了個江舒寧,替了幾輪替她應付了不少,可這會兒的投壺她可再推辭不得了。
一來情面上過意不去,二來顯得她安慶像是怕了這些人似的。
可江舒寧卻有些撐不下去了,她不善飲酒,小酌幾杯就頭腦發暈,腳也軟綿綿的,這會兒的遊戲,她真是有心無力。
張靜初知道江舒寧的底細,遂早早的過來勸和。
「你們玩便玩吧,這會兒可得放過江阿寧了,容她歇歇。」
她既為宴主,又這般拉下臉面討饒,旁人自然沒有不依她的道理。
於是,江舒寧便被張靜初拐到了一邊的槐樹石桌下坐著。離安慶玩投壺的地兒也不遠,約莫就是三丈的距離。
身邊沒有了江舒寧,安慶便放開手腳,誓要叫剛才落下的面子一併討回。
不過,這江舒寧也忒不能喝酒了些。細數起來也就喝了三杯吧,且那掐絲琺瑯杯才那麼丁點大,三杯加起來興許還抵不上她平時喝茶用的青瓷杯大呢。
想到這裡,安慶不由得嘆了口氣。
交代好江舒寧這邊,張靜初便又去內堂忙活了,她還有許多需要接待的客人。
吹了好一會兒風,江舒寧發散的思緒漸漸回籠。
她好久都沒有如剛才一般那樣放縱著玩了,說起來也有些輕狂了,雙十的年華還同那些剛剛及笄的小姑娘一般意氣用事。
想到這裡,她下意識垂頭輕笑。
微風拂過,身邊這顆老態龍鐘的槐樹被吹得沙沙作響。
江舒寧揉了揉額頭,輕輕吐出一口濁氣,隨即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