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慶走到他,跟前質問他,「有那麼好看麼?」
前次見面分明還會稱他一聲表哥,這次都不願意叫他了。
管弗沐迎著安慶的目光,溫聲道:「好看的,表妹十分出彩,令人心生佩服。?」
佩服個什麼啊?
她聽說她這位表哥君子六藝都習得極好,更是少有的百步穿楊。
就自己這一丈左右的投壺,在他眼中必然是小菜一碟,還什麼佩服,簡直就是胡說八道,油嘴滑舌,油腔舌調,誇大其詞,誇誇其談談婚
「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安慶下意識往後退一步。
她手背在身後,死死的攥緊。
「表妹好看,自然就看了。」
「你」
安慶想罵他,可面前的人目光坦蕩,沒有絲毫邪氣,長得又甚合他意,他實在想不出來什麼罵人的話。
早知道就不玩了。
安慶想著。
江舒寧就在不遠處,面前的這一幕,自然也就落入了她的眼中。
安慶羞怯惱怒的樣子,是江舒寧從前都沒有見過的。想來,公主對這位管家三公子也不是一點都不感興趣的。
不然的話何必那樣大的反應呢?
江舒寧笑了笑,收回目光。她叫身邊的冬青去取一壺茶來,自己則接著坐在石桌旁休息。
她這裡位置好,既賞得春色,又可休息。
可當那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之時,她的目光還是不免得生出了些變化。
其實在剛才看見陸行謙的時候,江舒寧就做好了兩人見面的準備,他們皆是賓客,又有以往的情分在,相互見著問候一聲也不是不可。
這般想著,江舒寧施然上前,坦然行了一禮。
「陸世子。」
「阿紀夫人。」
陸行謙這聲喊的異常艱難。
看見面前的人,他不由得又生出了幾分恍惚的感覺。
在那個夢中與他成親的阿寧也是這般模樣,面上始終掛著笑,儀態端方,溫儉恭良。
可為什麼,為什麼她就成了別人的妻?
陸行謙心中一沉,他想到那個夢境,那個夢境中,阿寧後來的經歷讓他更加難受,與其看著阿寧變成那樣,她嫁給旁人,嫁給那位紀大人,未來的內閣大臣,大魏首輔,似乎是要比嫁給自己好了許多。
這幾日來,他也有思考過這個問題,若是在那個夢中他知曉阿寧會變成後來的樣子,會家破人亡,孤身決然跳下雲韶樓,他還能狠下心腸與阿寧和離麼?
陸行謙覺得,他肯定不會的,事情一定會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他怎麼捨得看著她吃那樣的苦,受那樣的累,被人那般刁難。
他是江家的嫡女,江尚書的千金,怎麼會如同夢裡那般荒誕,成了教坊的女樂。
壓下心中莫名的情緒,他沉悶開口:「幾年未見,紀夫人過得可好?」
江舒寧笑了笑,「自然是好的,我事事順心,夫君愛護我,如今也從淮安回了京師和親友團聚,好像天底下最美好的事情都讓我碰上了,怎麼能說是不好呢。」
她稍稍抬眸,察覺到了面前人的落寞。
「那世子,這幾年過得如何,世子從潮州回來,以後可還會離開?」
江舒寧盡力讓自己的問候如同舊友一般恰當得體。
其實若是江舒寧再仔細看些,也能看得出來他過得如何。
他比兩年前黑了不少,也瘦了不少,人度上了一層滄桑,身上的少年氣已經變得沉穩內斂,和他寡言少語的性子融合的仿若天生。
他眉目依舊俊朗,卻更加冷然。
江舒寧看著他,好像又想起了自己上輩子最後的那段時光。